金旭“……”
他俩刚下到三楼,金旭朝上看看,上面几颗脑袋缩了回去,尚扬朝下看了看,下面几颗脑袋也缩了回去。
两人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都有点尴尬,加快脚步下楼走了。
档案室工作群里。
小张看到了没?是不是大美人?不是我瞎说吧?
群里一人没看清脸,声音挺好听。
另一人我好像聋了,不然我怎么听到金队笑了。
又一人你是聋了,我听的是金队被抽大嘴巴。
还有一人好像是因为金队跟人家秀恩爱,说他家公主怎么怎么了。
又来一人那难怪会挨打,是我我也打。
小张你们这半天是看了个甚啊?
省厅大院刑侦局办公楼。
古飞刚和专案组同事们开完会,正想找尚扬,见他自己来了,把他带进会议室,介绍给专案组其他人,其他组员都知道,这是古飞七绕八绕地从部里请来的“特别顾问”,和尚扬客气地打了招呼,才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金旭在门口没进来。
尚扬听见不少出去的人,又纷纷与金旭说话“小金来了,怎么不进去?”“这回这案子辛苦金队帮忙了。”
另还有几位关心金旭健康问题的,问的私人问题,说话声音自然轻,尚扬也听不真切。
总而言之,可见金队长其人,在省厅、尤其是刑侦单位里,人缘还挺好。越是在一线,就越喜欢肯做事又不冒功的队友。
等人走完了,金旭才进来,古飞问他“你跟市局说好了吗?几点去审邹文元?”
“四点半。”金旭道,“小周有消息吗?”
周玉是去了张自力就读的大学走访调查。
古飞道“还没有,刚才打了个电话,说可能要晚一点,这学校刚巧正在办运动会,不上课,人都在操场散着,有的学生还跑出去玩了,找人不是太好找。”
要走访了解张自力的人,包括他的班主任、任课老师、班里同学、同寝室室友,如果正常上课,找人自然方便很多,现在这下,没准各人都去了哪儿。
尚扬问道“张自力呢?他也参加运动会吗?”
“还不清楚。”古飞道,“不过小周从几个学生那里听来的,说张自力刚上大学的时候还很积极阳光,最近这个学期突然就……这该怎么形容呢,反正就突然变样了。”
金旭道“突然自卑了?”
古飞却道“自卑也不是很准确,接近这个意思。说他以前很爱参与集体活动,生活态度很乐观,跛脚这事似乎对他影响很小,可是从几个月前突然就变了。”
周玉找到的那几位同学和张自力私交一般,非常隐私的事不清楚,但他们都提到了一件事
几个月前,张自力搬了一摞东西在校园里走,有同学看到,好心要帮他的忙,但这同学说了句类似于“你不方便我来帮你吧”这样的话,张自力当场就炸了,把东西一把夺了回来,还把那位同学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人家“假好心”、“都是为了感动自己”、“打心眼里看不起残疾人”、“虚伪透顶”之类的话。
那位同学气得够呛,但也没有与张自力当众争吵,“毕竟健全人与残障人士起冲突,不管谁占理,别人都觉得是健全人在欺负人”,就只是气愤地走开了。
从这事以后,张自力就渐渐变得不太合群,或者说是群体渐渐远离了他,大家摸不清楚他的怒点,也怕一不小心会惹到他,干脆都离他远远的。
尚扬“……”
他不由得看了看金旭。张自力这个被群体远离的状态,和当年金旭在公大读书时有些相像。
贫困生,父母双亡,金旭那时的气场就是既沉闷还阴鸷,开不起玩笑。同学们摸不清楚他的脾气,也怕不知道怎么就会惹到他,索性就都不主动和他结交。
而那时的尚扬因为岁数小,活泼且自大,仗着长得好看,性格不算讨厌,从小就站在社交食物链的顶端,结果上了大学,主动跟上铺这西北哥们儿搭话,明确表示想跟人家玩,搭了几次话就碰了几次壁,最后在被拒绝中暴走了,叛逆了,之后近四年里再也没主动跟上铺说过话,有时候忍不住想说,马上掐自己,有病吧你,忘了当初如何热脸贴冷臀的耻辱了吗?
和张自力不同的是,张自力是从积极转向了消极,金旭则是从封闭到慢慢打开心防。
“这种转变不会是突然的,”尚扬由此推彼,说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