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色不早了,董二夫人就撵着女儿走,“趁着天亮赶紧回吧,要是赶上宵禁又惹麻烦。”
徽瑜也怕姬亓玉在家里等着,就不墨迹了,顶住了董二夫人好好地照顾自己,这才起身走了。
董二夫人一路将女儿送到院门口,这才折回身去,到底是挂念着,眉头紧锁。
徽瑜一路出了定国公府,雪琪雪莹在身后跟着,后面还跟着四名粗使婆子,一行人倒也显得阵势颇大。出了二门,一路到了大门的时候,徽瑜正抬脚下台阶,就看到姬夫晏打马而来,翻身下马就往府里走,看到正外走的徽瑜愣了愣,但是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对着徽瑜挤出一丝笑容,“四弟妹这是要走了?本王还未谢过四弟妹对婉儿母子的救命之恩,这里谢过了,回头我再亲手奉上谢礼聊表心意。今日来得匆忙,无暇备下,四弟妹莫要怪罪才是。”
徽瑜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姬夫晏,看着他行色匆匆,衣摆上还有一层尘土,看来骑马赶了不少的路。姬夫晏来的这般晚,难道是真的不在京都?徽瑜顾不得细想,就说道:“王爷不用这般客气,大姐姐跟我姐妹情深,嘉哥儿是我外甥,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王爷还是赶紧去看看嘉哥儿跟大姐姐吧,出事的时候大姐姐用自己的身体把孩子护在身下,孩子都吓坏了,当时见到我哭着让我救他娘,这么小的孩子,遇上这种事情,真是作孽啊。”
姬夫晏的神色就变了,对着徽瑜拱拱手,微微一顿,“跌了,这份情本王记下了。”
“不用。”徽瑜淡淡的说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将当时凄惨的情况说给姬夫晏听,想来他心里不好受吧,毕竟嘉哥儿是他的长子,又是他十分疼爱的孩子。
姬夫晏回头看了一眼徽瑜,就转身大步的进了国公府。
徽瑜一路回了靖王府,这一整天跑来跑去,沐浴更衣的时候差点在浴桶里睡过去。还是雪琪跟雪莹两个丫头给她换上衣服,扶着她一头栽到了榻上转瞬间就睡着了。
这一天又是救人又是奔跑,还要句句斟酌的与人说话,徽瑜身体累心也累,这一躺下就起不来了,睡得昏昏沉沉的。等到睡醒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听着净房里传来声音,知道是姬亓玉回来了,就忙坐起身汲上鞋下了床。
姬亓玉系着衣裳走出来,就看到徽瑜汲着鞋就出来了,头发散着披在肩上,一双眼睛还带着刚睡醒后的朦胧,看到他还没说话就先笑了,姬亓玉也跟着不由笑了笑,迎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问道:“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徽瑜摸摸肚子,“饿了。”
姬亓玉叹口气,转头就吩咐人摆饭,然后看着徽瑜问道:“去了定国公府没人为难你吧?”
徽瑜拉着姬亓玉在榻上坐了,伸手拿过窗台上的铜镜跟玉梳摆在炕桌上,半侧头将头发梳开梳顺,边梳边说道:“那是我娘家,谁还能给我委屈?”
“未必见得。”姬亓玉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到底是徽瑜的娘家,他也不好多说,“那这件事情他们打算怎么办?”
徽瑜手里的梳子被姬亓玉拿了过去,他就开始一下一下的给她顺头发,徽瑜惊得半响没说话。看着徽瑜惊讶的神情,姬亓玉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他是看着徽瑜自己梳头有点笨笨的,就想帮忙,看着徽瑜的眼神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看着姬亓玉囧囧的样子,徽瑜垂头笑了笑,不再盯着他免得他不好意思,就半垂着头缓缓说道:“我看着大伯父肯定是以稳为上,大哥哥怕是不肯咽下这口气,俩父子肯定会有争端。”
“哦?那你觉得谁会赢?”姬亓玉看着徽瑜不再看他这才自在了些,他没给女子梳过头,第一次梳还有些手生,这样边说着话边梳头,倒是让他觉得不那么尴尬。
徽瑜想了想,这才说道:“这件事情可不好说,不过我想大伯父人老成精虽然以稳为上,但是这么多年大伯父可没吃亏这样的大亏,这口气大伯父肯定不会轻易咽下去。但是大伯父这样的人肯定又不愿意跟宁王生怨闹得不愉快,只怕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夏家。大伯父肯定会说服大哥哥,然后暗中出手,让信国公府吐血三升。”
姬亓玉手里的动作愣了愣,没想到徽瑜居然说。不过徽瑜在定国公府长大,对定国公的了解肯定比外人多多了,如果徽瑜能这样讲,那就是定国公想要两面周全还能出口气,这个算盘打得不错。
将梳顺的头发绾成一个简单的纂儿,姬亓玉拽过徽瑜的妆奁,从里面翻了翻最后挑出一支黑檀木雕刻成的芙蓉花簪簪在发间。又把铜镜往徽瑜眼前推了推,“你看看可还成?”
徽瑜对着镜子照了照,头发绾的有点紧,而且发型没有丫头们梳的光滑漂亮,但是姬亓玉第一次做成这样,徽瑜心里还是暖暖的。转过头在姬亓玉面颊上快速的亲了一下,“很好看,我喜欢的紧。”
姬亓玉被徽瑜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唬了一跳,但是听着这话就忍不住的笑了,“第一次梳,不太好,有点歪了,要不你重新梳下。”
“不要。”徽瑜笑着拒绝了,摸着肚子说道:“咱们先吃饭,我饿了。”
姬亓玉看着徽瑜耍赖的跳了开去下了榻,只得跟了过去,眼睛一直在徽瑜那有点歪的发髻上打转。
一整顿饭的功夫,徽瑜都顶着那有点歪的发髻吃东西,惊得旁边一众丫头婆子看了徽瑜的发髻,都恨不能没生俩眼珠子,一直盯着地砖瞧,好似那四四方方的地砖上忽然开了朵花。
等到吃晚饭,徽瑜进了内室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捧着肚子歪在榻上,姬亓玉的脸都黑了。
趁徽瑜不注意,姬亓玉就把徽瑜的簪子给抽了下来,一头黑发又重新恢复自由了。然后,这次换做徽瑜傻了。
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姬亓玉看着徽瑜怒视着自己,伸手摸摸她的头说道:“梳的不好看,知道你不嫌弃,是我瞧着碍眼。”
徽瑜:……
不过这话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好像是他觉得自己能更美一样,呵呵……
都说陷入爱情中的人智商都是负数,徽瑜以前嗤之以鼻,现在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就这么点破事,怎么就那么只得她开心的跟个傻子似的。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犯蠢。
徽瑜下午睡了那么久,这个时候一点睡意也没有,姬亓玉心里装着事情一时半会也不想去睡,两个人就又拿出棋盘摆上棋子厮杀起来。话说有个共同的爱好,闲时无聊的时候真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姬亓玉跟姬夫晏交锋较多,下起来干脆利落,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徽瑜最近正深陷爱情中,棋子之间就像是勾着丝,透着几分缠绵的味道。这棋下到最后姬亓玉下不下去了,索性抱着徽瑜直接进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