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顾西风眸中一亮,赞同的点头,随即不请自取的抽了师弟手中的另一张信纸出来,转眼,眉头紧锁,“这……”
俊美如玉的脸孔上,血色刹那被抽去,颀长的身躯不自主的晃了晃,一颗心陡然沉入谷底。
这样的交换条件,怕是……
脑中答案笃定,可他还是希冀又万分紧张的将眸光投过去,声音都是小心翼翼,“师弟,你是不会答应的,对吧?”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此刻,他的心就游走在苦乐两端。
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一个是他心悦的人,哪个他都不希望出事,可偏偏……
亓凌霄星眸微挑,深深看过去一眼,随即一脸莫名的点头,低沉的声音如指尖划过古琴,“自然不会答应。”
“那,纤云怎么办?!”,预料中的答案,顾西风并不错愕,脚步虚浮的向前一步,云淡风轻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焦灼。
亓凌霄丝毫不为所动,镇纸压住洁白的桑皮纸,修长的手指捏住毛笔蘸墨,眉眼低垂,语调里无波无澜,“你觉得,我该答应?”
“我…。。”,顾西风语结,弹指间压着心头怒火拳头紧攥,目光如刀,视线宣泄着对面前雷霆不动之人的义愤难平。
随即,意识到救人要紧,强压着心口起伏,耐着性子摆道理,“你的命是纤云救的,她一次次舍命帮了你,这次她遇难,你不能坐视不理吧?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你的王妃,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什么见死不救?!”,逍遥散人听得傻呆呆,急不可耐的抢过信纸,大眼珠子瞪了又瞪,“娘的,够狠!真够狠!算了,你去了就是个死,还是我老人家走一趟。把秦王那鳖孙抓住,刀架他脖子上,我看他放不放人。”
顾西风略一寻思,摇头,“秦王身边高手如云,抓他太难,不如,从他府里的孩童下手。”
一拍即合,逍遥散人随即一跺脚,“对,小孩子好抓!他家应该有好几个娃娃呢,容我去抓一个来,虎毒不食子,我就不信,他不救亲骨肉。”
“别人没抓到,先被秦王府隐在各处的弓箭手射成筛子。”
拔凉拔凉的一盆凉水兜头而来,逍遥散人心里才汇聚的偌大希望顷刻坍塌。随即怒火中烧的一拍桌子,指着二徒弟鼻子开始骂,“这样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看纤云落入狼窝吧。你个小没良心的,没有纤云你早成一把骨头了,轮到她受罪,你瞧瞧你,坐在那里那个稳当的!我怎么会有你……”
吵吵嚷嚷解决不了问题,顾西风强自把老头拉着按到椅子里,之后深呼吸一口回身到书案边,拿出仅存那一点耐心问询,“师弟,你不会冷血至此,说说看,有什么救她的打算。你也知道的,相府对纤云实在不看重,就算皇后真要纤云的命,可能,相府根本不会阻拦。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拖得越久,纤云越是凶险。”
亓凌霄终于落了笔,将笔置于笔搁上,之后移开墨玉镇纸将墨迹未干的信纸拾起。
星眸中暗潮涌动,淡定的用嘴吹着气加速墨迹风干,不疾不徐丢出一句,“我自有主张,回信过去,博一搏。”
顾西风往书案后挪了挪,凤眸瞟过纸上简短的两行字,历时,倒吸一口凉气。
很有将师弟大卸八块的冲动,近乎粗暴的一掌将桌子拍到裂纹顿生,“你这是什么话!我看你是巴不得她现在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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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装饰考究的屋子里,昏暗一片。
屋中只有纪纤云一人,咬着手指,坐立不安的如没头苍蝇乱转。
门口有人把手,院子里各处都安插了人,一水的练家子,凭她,插翅难逃。
明知出不去,她也懒得纠结,眼下,最最忧心的,是冥王那厮。
亓凌霄啊亓凌霄,可千万不要上钩!
“冥王妃,主子要见你,跟小的到花厅走一遭吧。”
雕花朱漆木门被推开一扇,略略有些阴森的年前男子声音飘入耳畔。
纪纤云的思绪被打乱,咬着手指的牙齿没意识的收紧,疼的她嘶嘶抽气。
因着疼痛,整个人分外清醒。
先前,色胚就是在此屋中见的她,这次,竟要去什么花厅!
天呐!看来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出现了。
巨大的刺激下,她差点崩溃,身形晃了晃,扶着一旁的椅子背,才不至于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