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菲意味不明的笑笑,随即把玩着染着豆蔻的长长指甲,百无聊赖般近乎闲话家常,“不敢吗?胆大胆小,只是看有没有逼到那份上。冥王为何和本宫作对?不怕死吗?更想给他母妃报仇,将生死置之度外罢了。再看看你,你的外公和母亲,都是因本宫而死,你的怨气比冥王应该不小。不顾性命,和冥王联手对付本宫,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不,不是!”,纪纤云急于辩驳,近乎脱口而出,“皇后娘娘,臣女怕死,特别怕死,臣女想活下去……臣女绝对不会和娘娘作对的。”
“是吗?”,独孤菲挑眉,妖冶邪气的笑越发明媚,抑扬顿挫的慢悠悠调调如钝刀拉人,“本宫派人杀了你外公还焚了尸体,你母亲忧思过重一尸两命,算起来本宫欠你三条命。如此滔天血债,你真的不想找本宫血偿吗?本宫若是你,拼了命,也会报仇雪恨的。”
“娘娘,人和人是不同的……那个,您看臣女父亲,他因您失去了岳父、发妻、未出生的孩儿,他……他不是还替您做事?蝼蚁尚且贪生,人都不想死,尤其……尤其是臣女这种没本事,去了就是死的,绝对不会去自寻死路。”
“……也是,什么藤结什么瓜,你身体里留着纪相那老狐狸的血,为求自保无情无义也是难免的。”,独孤菲潋滟的桃花眸不屑一瞟,满满鄙视,随即,染着鲜红豆蔻指甲的手一晃,四指微勾,“来,再近一点。”
大气还没敢出一口,纪纤云悬在嗓子眼的心差点蹦出去。
不知妖婆要搞什么幺蛾子,又不敢不从,只得战战兢兢往前挪了挪。
本就隔着很近,这下,脚尖只差一寸就碰到美人榻了。
低眉顺眼的盯着脚尖,她有一种进了蛇窝的冰冷错觉。
皇后就是那蛇精,阴恻恻的眯着眼,蛇信子吐的可怖销魂。
豆蔻如血的手一伸一抓,独孤菲便将那瑟瑟微颤的纤细胳膊擒住,感受到下意识的抗拒,她潋滟的眸中陡然范起一抹即将得偿所愿的亮光,“躲什么?恩?难道知晓你这胳膊上藏着什么让本宫怪罪的铁证?”
“……没……没有……”,纪纤云惨白着一张俏脸,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了。
如任人摆布的木偶,只余抑制不住的骨骼颤栗。
妖婆到底要作甚?!
她袖子里倒是有些毒药?这个没什么的吧?
难道狗鼻子,小瓷瓶塞的那么严实,都能闻见?
人不动了,独孤菲嘴角浮起一抹嗜血的笑,慢悠悠将那袖子撸起。
藕节一般,白净无暇,一寸寸暴露在空气中,入目的景象,让她笑容越发生动,不疾不徐似是在揭晓梦寐以求的珍宝,“本宫糊涂了,昨天就该查验一番呢。人心隔肚皮,骗术再高超,也……”
突的,她的笑容一僵,妖冶的脸孔猝然冷厉,后边的话戛然而止。
失望的扯扯嘴角冷哼,扔垃圾一般将退到肘窝处的胳膊甩开。
纪纤云吃痛的后腿一步,抱着胳膊一头雾水。
没掏她袖袋啊?那,皇后这妖婆在……
心思微转,她眼中陡然光芒一盛,妖婆是在看她胳膊上的……。
可,不对啊!
那里明明就……
霎时,她半张着嘴,凌乱了。
独孤菲缓了缓神,潋滟的桃花眸中暗淡无华,眉头皱起,默默无言的靠到榻上。
没了妖媚邪气,隐隐的颓然之气。
恰逢此时,灰色布衫中年男人敲门而入,立在榻边毕恭毕敬道,“启禀皇后娘娘,冥王府中的探子传来消息,今日一天,冥王一切照旧。没有寝食难安,还安排了人在花园里摆布贡品……”
“好了,本宫知道了!”,独孤菲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下去吧。”
灰色布衫男人不敢有异议,偷瞟一眼榻撒上脸色阴沉的人,行礼退走。
纪纤云支起的耳朵也放松下去,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外表下,心花怒放。
做的好,做的妙,呵呵,冥王那厮肯定是不会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