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的?”林和西懒洋洋地坐起来,掀高眼皮往门边看。
杨卷戴着度数偏低的镜框眼镜,努力地眯起眼睛去辨认。
他过来值班的时候,眼镜摔在地上,被力气大的哨兵一脚踩中,镜片当场就碎成了渣。现在戴在鼻梁上的这副眼镜,还是办公室里的学弟借给他的。
虽然没有自己的眼镜那样清晰,但杨卷还是看清楚了贺朗的脸,以及跟在贺朗身边的那只白色大狗。他立刻点了点头。
察觉到来自贺朗的满满敌意,林和西起身将小羊塞回杨卷怀里,不慌不忙地和他道别:“那我先走了。”
杨卷说:“好哦。”
林和西转身就往门边走,经过贺朗和他那只凶巴巴的精神体时,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贺朗身上施放出来的威压,他面色依旧平稳如常,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地冲贺朗举起双手,挑唇轻笑道:“贺先生,麻烦给我让个路,我要出去。”
认出来他是军部的人,贺朗下颚微微紧绷,但到底还是没有发作,面无表情地给他让路。
林和西越过他走出去,反手体贴地替他们把门关上。
贺朗往里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杨卷和他的关系,身后那扇门再次被人推开。
林和西那张挂着悠然笑容的脸出现在两人视野中,“下次有时间我再来找你哦——”他故意拖长音调,语气熟稔而又亲昵,“卷卷宝贝。”
下一秒,贺朗的银狼动作凶猛地朝门口扑了过去。
林和西的动作比它更快,赶在银狼扑过来以前,迅速合上了面前的门。银狼撞在门板上,愤怒不已地扒住门板挠了两下。
贺朗气得脑子嗡嗡作响,咬住后槽牙磨了摸,回头看见杨卷脸色微红的模样,额角青筋开始突突猛跳,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和粗重,胸膛也跟着明显地上下起伏起来。
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对劲,杨卷连忙起身去拉他躺下。
贺朗心中堵得难受,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目光紧盯他的脸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杨卷神色略显担心地望向他,“他是我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吗?”贺朗磨着牙问。
杨卷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解释道:“他不喜欢向导,他有男朋友的。”
贺朗急促的呼吸猛然顿住,“他不是单身?”
杨卷说:“不是。”
贺朗瞬间从预备狂躁的状态里恢复过来,青筋不跳了,呼吸也平缓了,但他的脸色依旧有些不爽,“那他为什么要枕在你的腿上,还抱着你的精神体?”
杨卷微微一愣,“高级哨兵的防备意识太强,做临时梳理的时候,有适当的肢体接触,能让他们更快地放松下来,接纳我的精神触梢。小羊也很喜欢他。”
贺朗闻言,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半晌神色不明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没信。
杨卷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恢复到了理智状态,有点迟疑地问:“你还需要做精神梳理吗?”
贺朗不着痕迹地顿了顿,一秒变了脸色,眉头紧皱满脸暴躁地冲口而出道:“我他妈现在烦死了。”
心中为哨兵的情绪控制能力感到惊讶,杨卷不疑有他,让贺朗先脱鞋去床上躺好。
梳理室中有两张床,瞥了一眼被林和西躺过的那张床,贺朗板着脸道:“我要睡旁边那张床。”
杨卷好脾气地接话:“好哦。”
贺朗眉头微松,“你的精神体也要给我抱。”
杨卷依旧十分顺从地答:“好哦。”
贺朗眼底升起几分不易察觉的愉快,“你的腿也要给我枕。”
杨卷红着脸呆住了。
贺朗见状,神色危险地眯起眼眸问:“怎么?林和西可以我就不行吗?高级哨兵的防备意识太强,做临时梳理的时候,有适当的肢体接触,能让我更快地放松下来,接纳你的精神触梢。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杨卷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好、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