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初只觉腰间一紧,被那人揽在怀里,头轻轻侧扬,只见一片月光下有些黯然的红衣,咧了咧嘴,怪不知气息有些熟悉,竟然是他。
也不知是打了一下就跑还是看见张子初来了帮手怕敌不过,那个在身后下黑手的人,只出现在那一刻,之后就再无影踪。而剩下的这些人对于明楼来说简直是蝼蚁不如。
看着怀中的人,明楼心里竟有了丝丝紧张,那张妖孽的面庞难得驱尽了往日妩媚妖娆,“紫梧,你怎么样了?撑着点,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着便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尽量避过她肩上伤口,朝着相反的方向折去。
张子初连忙抓紧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我没事,先把他们收拾了再走。”
听她这样说明楼顿时眉心一厉,“收拾他们做什么?要明日被发现了才好,把这事儿闹到皇帝哪里去,看他怎么处置!”
“行了,别说气话,先不说我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江城洛干的,就算是有证据又能怎样?除非今夜伤的是将军,否则最多也就半个月禁闭之类的小惩戒,凭他的性子要想将一件事搪塞过去有何难处?你还是快把尸体清掉吧,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头一回张子初在他面前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个字,虽然是很正经的东西,但,咳,还是很值得提一下的……
明楼沉眼,他并非愚笨之人,张子初所说的他自然都懂,无奈只能先将她放下,从怀中拿出一件小瓶,“唉,这可是我今天才做的,真是便宜他们了。”
将瓶子里的东西一一倒在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上,只需一滴便可让他们灰飞烟灭,毫无痕迹。
背着光,看着那些尸体相继消散,张子初不禁唏嘘,“这东西若是放到活人身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明楼笑,把最后一个尸体处理完,缓缓收起了瓶子,抬头看着她,月光下的双目异常妖冶,“想知道?下次我现场给你做示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多了几分痛苦罢了。”
张子初摇头,看着他那副样子就能猜出一定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还是算了,我可没有你那种趣味,走吧,不用找大夫,武丞殿有药,这点伤不算什么。”
“呦,秋姑娘就这么防着我啊,都不放心让我带你去见大夫?”她心中是怎样想的明楼自信还是能猜到几分,想离他远些?呵,呛着往日的腔调,话间还带着讽刺的味道,漫步到张子初身旁,目光紧看着她的那张脸。
而在他目光下的张子初,神色坦然,“明公子的心那么大,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吧。”
“当然不会。”明楼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狭促,随后一把将她抱起,低头对上那双惊讶还带着愠怒的双眼后更是百媚丛生,“不过,既然是受伤了,那就好好歇着吧,免得伤势恶化。”
“你!”张子初眉心微厉,瞪着那带着欠揍笑意的脸,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坚持了片刻后无奈放弃,只得任由他如此。
转而二人到了武丞殿后,明楼并没有走正门,正如他所说武丞殿这样的地方来去自如,轻轻松松进了武丞殿直奔张子初的卧房。
原本只有浅淡月光的屋子里点上蜡烛后顿时亮堂不少,看着那精致烛台上的半截蜡,明楼向后一倒,倚着软塌边缘,模样颇为慵懒,“我说,这蜡该不会是两年前我点得那支吧,你晚上都不用蜡的吗?怎么还剩这么多?”
抬头一看却发现坐在床边那人脸色煞白,唇角都失了往日原本浅薄的颜色,刚才光线太暗他也没发现,她竟然伤得这么重,想着想着眼中便多了几分阴暗。
“是啊,晚上回来就睡了也不怎么用,况且中间不也有两年不在吗,就一直搁到现在了。”张子初揉了揉肩,从枕边拿出一个方形白色的玉盒,里面只有六个圆槽,其中三个里放着一颗圆润的银色珠子,剩余的已经空了,梅十当初送了她十二颗,还有一盒在张敛之那里,关键时刻用的。
服下一颗后,身体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将盒子收好又放了回去。
“那就是,你所说的药?”明楼杨眼试探性地一瞥却并没有看清里面究竟是何物,面上之觉得张子初的脸色好了些,“看样子还不错啊,炼药的人想必也是一位高手,不知道这制毒的手法怎么样。”
“呵,她是治病救人的,不是用毒害人的,不一样,怎能放在一起比。”她认识梅十比认识明楼还早,也没见她做过什么毒药,更没有害过人,救过的人倒是数不胜数。
“是吗,那就算了,医术什么的我还真不感兴趣。”明楼伸了伸身子,又往里靠了几分,脸上带着点倦意,“唉,这塌子比以前可硬多了,改天我新给你送一个过来。”
看着他这副要在这儿过夜的样子,张子初眉角发暗,“我要休息了,明公子请吧。”
“嗯?”明楼双眼半眯着,“你确定喝了药就好了?你中的那一掌可伤及皮肉,不用我,帮你上药?”
额……“不用,我自己可以,明公子还是快请吧。”张子初瞥了眼右肩后,衣上的确是有血迹。
“真的不用?”明楼猛地起身,将指上沾染的丝丝血迹在那艳红的唇上擦过,那双如夜中精灵的双眼勾人心魂,紧盯着她。
但她毕竟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自然不会有第二次,“不用。”
“唉。”明楼失落,“那好吧,我都来一趟了你也不留我住一晚,真是伤心,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
“那,咱们改天再见,放心,不会太久的。”临走前仍旧一副不舍的模样,已经一只脚踏出门外了还要回头多说这么一句。
只是他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就陷入黑暗,张子初一根银针便将蜡烛熄灭。
明楼眼角微抽,随后嘴角便提起了一抹弧度,带着暖意,将门带上。
“唉。”见他离去,叹了口气,终于感觉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确定门外明楼离开后,张子初敛眉,伸手抚上右肩,衣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受伤面积应该不大,有事明日到梅十那里再说,今儿个还是先睡吧。
这样想着,她便一头倒在床上,还是趴着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