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彦范手捻髭须,呵呵笑道:
“就是臣的犬子恕己,如今虽在太学里没甚功名,和鸾哥儿却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大的,狄相和老臣一说即中。如今已换了庚帖,明日就来落聘,婚期就定在八月中秋。”
皇帝面上露出笑容,
“就让恕己参加秋季殿试,考取了更不消说,即便不中,朕好歹赏他个同进士出身,也不枉了这几年寒窗苦读,与他相府千金也正好般配。仲秋时节,朕也去给两个孩儿主婚。”
“多谢陛下,这小子命好,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同时到来,又有皇帝主婚,真是光耀门楣,老臣当年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头悬梁、锥刺股的埋头攻书呢!”
桓彦范人品正直,对儿子的意外斩获颇为不安。狄仁杰却道:
“孝逸的事情,还请皇上早日定夺。是回来还是撵了,皇上总要拿个主意。”
“承晖殿已经给易之做了丹房仓库,堆满了药石,孝逸回来着实不好安置。何况孝逸与易之、昌宗素来不睦,他们在一起,朕只怕一天也不得安宁。”
皇帝皱眉道。
“那就撵了吧,远远地放一个外任,任凭他巴蜀还是黎州,着人看管着,量他孤身一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狄仁杰眼皮抬也不抬,话也说得轻描淡写。皇帝心中却打翻了五味瓶也似,
“这个孩子在朕身边热突突的,突然撵到天边去,今生也难见上一面,让朕情何以堪?”
“在洛阳也是尴尬,皇上让他外室不外室,内臣不内臣,留在下官的家里名分也不好说。那陈家兄弟两个一再找他麻烦,下官只怕下次拔刀相向的地方就是相府了。”
“昨日已然骂过昌宗,再敢去寻孝逸打闹,断容不得他!相国多担待些,容朕多想想……”
“说来也没什么,奈何老臣家中那对龙凤胎,本就是两个毛毛草草不定性的,见天跟在孝逸屁股后头,几句不和就跟人家拳脚相向,慌得家中夫人不住口的埋怨,整天跟这两个不长俊的提心吊胆,皇上再不下决心,内子只怕就要吓得病倒了……”
狄仁杰从座位上下来,伏地不起。
“总要把他安置一个妥当的地方才好,总不成再到佛寺里去?”
皇上眼见狄相立意已决,一时之间倒颇费踌躇,
“老臣郊外倒有一处庄院,虽是竹篱茅舍,倒也干净齐整,不如让孝逸暂且安身,皇上慢慢再寻安置之地。”
桓彦范顺势奏道。皇帝见二人应对一唱一和,倒像商量好了一般,不由得哑然失笑,
“桓侍郎郊外有空院落,何不早说?”
“不瞒陛下,这么个烫手山芋,不是看在犬子那个同进士身份上,谁愿意接手?”
桓彦范实话实说。
“哼哼,你倒老实!”
“陛下过奖——”
当晚狄相返家,叫过女儿和两个儿子,当众宣布:
“鸾哥儿婚事已定,便是桓侍郎的二子桓恕己,想来你们也熟识的,从今以后,只在家中准备嫁娶之物,再不许跟着光嗣外出鬼混。”
夫人也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