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骄阳的突然出现,也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而这一小插曲对真正的当事人却没有造成半分影响,叶陌仅仅是略感诧异了几分后,就将这个人遗忘到脑后了。
反倒是无关紧要的旁人——比如此时正在永庆俱乐部跟其他公子哥打桌球的顾柏凌。
“哦?叶骄阳这几天还真的去了?”顾柏凌俯低身子,手中的球杆缓缓推进,微微眯眼,专心致志的瞄准桌面的8号球。
说这件事的人没有开口,而是站在另一旁举着球杆正准备着下一杆的青年止住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来,抬起头,“可不是,他最近闲得很,带着几个闲散人组个野队,三天两头的跑去学院踢馆子,真是越发张扬了。”
那青年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衣裤,领子整整齐齐的叠好,只是白色上衣的衣袖处微微折叠起,挽了几下。他脸色平静,虽然是说着玩笑话,但脸色也不显喜怒。
“白越你这小子,埋汰人的功夫也厉害了几分,真是的……”闲坐在一旁真皮沙发上的青年露出无奈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那人毅然是沈家的大公子沈诤。
青年,也就是沈诤口中的白越轻轻噫了一声,也不继续说话,径直低了身子瞄准,打出一杆后就将球杆扔给旁边的人,双手微微拍了几下,走到沈诤旁边坐下,“我分明是在夸他,要是我,哪里能去那么多天?一会儿的功夫就搞定了,他这样的做法才真是够欺负人的。”
沈诤眼中露出了笑意,嘴角却不自觉的抽搐,白越这小子的嘲讽技能一定点满了,早些年就听说他们玩网游的人都会那么一招嘲讽技能,就像是玩游戏久了也被游戏里的技能感染到似得,尤其是白越跟玩网游的职业选手混了一段时间后,不仅更加淡定了,还开启了不动声色的嘲讽技能,往往还是群嘲。
顾柏凌也迅速打了几杆后就将球杆扔给旁人,大步走了过去,“你们猜,叶骄阳是干什么去了?”
白越面色平静的掀起眼皮,“还不是无聊过头了?不然怎么会去陪几个小孩子玩?”
噗……嘲讽技能get√
谁都知道顾柏凌的问意,但谁也不会就这样跟他推心置腹的讨论,就算知道叶骄阳想干嘛,也不会告诉顾柏凌。但白越脸不红心不跳的讽刺了叶骄阳一通后,也顺利避过了顾柏凌的问题,真是机智。
沈诤按了按手腕处,装作活动关节的低眉,“指不定是想跟封家那小子搞好关系呢,他家那位不是跟封家走得挺近的嘛。”
封家那小子指的是封覃,他家那位指的就是叶骄阳的母亲,目前叶家的主母,也是一个没有男人的主母。当然,这里面的学问就深了,哪怕在场的人都能了解到当年的事情,也没人会说出来,只会装作不知道。而叶骄阳的母亲跟封家哪里是走得挺近的?当年还是跟封家的大小姐抢男人呢,一见面就算没有像白越这样冷嘲暗讽的,也是阴阳怪气不断,这两家人因为当时的事情,早就没了往来了。
一番反语也是说得轻描淡写。
顾柏凌听罢,笑弯了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一闪而逝,“说得也是……”漫不经心的附和了一句后,轻轻的说道,“要是……叶家主母知道她流露在外的女儿跟封家人走得很近,会不会激动得马上就上门去封家感谢一番?”
话语说得极为轻,像是独自呢喃般,怕是风一吹就会消散了吧。
但这话一出,其他两人却都同时微微肃了脸色。
沈诤脸色微变,眸色沉了几分,正在活动关节的动作也顿时止住了,“叶家主回燕京了?”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柏凌,一点儿也没有轻松神色。
还在有一拍没一拍,散漫的打着节奏的白越也顿时僵住了,仅仅一瞬,又恢复了自然,另有深意的看了眼急切之色溢于脸上的沈诤,脸上神情更加平静了,缓缓看向顾柏凌,“柏凌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哪里有什么流露在外的女儿,你这话要是叫叶骄阳那小子听了,指不定他要怎么折腾你呢。平白多出个妹妹,虽说不像弟弟那般……但也不是特别……唔,舒坦的事情。”
顾柏凌轻轻笑了笑,眉毛舒了起来,“说得极是,还是白越懂我,沈诤你居然还上当了?哈哈,我不过随口开个玩笑……听说最近在城外西南有块地皮要出售,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沈诤却没有被调侃的感觉,闻言从容一笑,“如果柏凌你还有什么好的笑话说与我听听,指不定就没想法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顾柏凌顿时抚掌大笑,随即看向还没动作的白越,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样子白越是不太喜欢这些笑料了,唔,对了,你妹妹近日在娱乐圈发展不错,恭喜了。”
白越敛了敛眉,目光悠悠的看着地面,“是么,反正她喜欢就让她去闹几天吧,前几天还听外祖母在念叨这丫头,左右这个月也得带她去见见外祖母了,她不听管教的话,还有外祖母呢。”
顾柏凌有些诧异的轻轻哦了一声,微微扬眉,双眸却紧盯了白越几分,就如同猎人看上什么猎物般的志在必得,“前几天听说你家又来几个亲戚了?他们前几天还在来我公司打听白琳的消息呢,说是好久没看到侄女,很想念呢……”
白越的父母双亡,母亲在他幼年时便逝世,白家主也在白越少年时期的时候发生事故而离世,是以,白越不得不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脱离燕京子弟的圈子,去了平日肆意妄为的作风,承担起作为白家继承人的责任,端起平静从容的假面跟其他人周旋,跟不怀好意的亲戚周旋,跟对白家企业虎视眈眈的旁系长辈互相提防,护着自己那不过十岁出头的幼妹白琳。
那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的情形也一去不复返,性子在岁月的磨砺中也变得越发古怪,平日看起来温润爽朗、毫无心机,但翻脸的时候也是冷得惨无人道,平日软软的几句话却总是暗含嘲讽,跟关系还不错的人相处就只是几句无伤大雅的嘲讽玩笑话,跟他的那群亲戚呢……则是句句狠辣,刀刀入骨!
是以白越最厌恶的就是在他父亲出意外后,非但不伸以援手,还落井下石的亲戚!硬生生逼得他成长……
这也是燕京子弟圈中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也不是谁就都能够利用这件事来威胁白越的,这样的做法无异于与虎谋皮,白越过后岂能放过对方?但如果是关系到他妹妹的话,那又不一样了。
白越自从父亲去世后,整个人虽然行事散漫又有些不在意,但又冷清冷意惯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将他唯一的妹妹疼到心里去了,实实在在的好哥哥,也许是因为只剩下这个血缘亲近的妹妹,也许是感情寄托,但他对这个妹妹也是好的没话说的。没有流露于表面的宠溺,从小事中就能够窥得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