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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德殿的偏殿修了一个佛堂,因为刘皇后信佛。
平日里,她除了管理后宫事务外,其余的时间,都在这里诵经念佛。在云挚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是太子妃,后来云挚当上了皇帝,她自然就成为了皇后。她出身名门,父亲刘邦国和卫思辅一样,也是丞相,并且还是翰林院的大学士,知识渊博,为人谦和,很受敬重。
丫环从门外走进来,轻声禀报道:“皇后,刘公子来了。”
正在诵经的刘皇后慢慢睁开眼睛,缓缓道:“让他等一会儿,我诵完了这段经,就过去。”
对和亲反应最大的人,并不是男女双方的当事人,也不是他们背后的国家和父母,更不是那些心怀不轨想要从中谋利的各方势力,而是刘锦瑞。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云未央的。为了这个表妹,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他看到刘皇后走进来,连忙上前行礼,恭敬又亲切道:“姑姑。”
“锦瑞,都是一家人,就不必拘礼了,坐吧。”刘皇后温和道。
刘锦瑞应声坐下,但是心却仍然悬着,他犹豫再三,担心道:“姑姑,表妹真的要嫁吗?”
刘皇后安慰着,道:“锦瑞,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也要知道,皇族虽然看起来是最至高无上的,但却也是最身不由己的,因为他要考虑的不是个人,而是国家。”
刘锦瑞不好反驳,心里很不甘,道:“那……表妹同意吗?”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不同意。”正是云未央。
刘皇后伸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淡淡道:“既然和亲是陛下的旨意,那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决定的权利,只有服从的权利。”她看着她,一脸疼爱和无奈,又道:“未央,以你的聪慧,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才对。”
“母后,我懂得。”云未央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命了,但脸上又有着不认命的倔强,她语气一转,决绝道:“只是,我可以嫁,但他们却不可以娶。”
刘皇后淡然的神色里掠过一丝凝重,道:“未央,你要做什么?”
“母后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就算做了,也与我无关。”云未央道。
刘锦瑞和云未央刚走,刘皇后便又去了佛堂诵经,她在乞求佛祖,希望能保佑自己的女儿平安。午饭她没有吃,一直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退出佛堂。
丫环禀报道:“皇后,卫贵妃来了。”
刘皇后面露疑惑,心想她怎么来了?
卫贵妃迎面走过来,衣着华贵鲜亮,妆容精致娇艳,和她比起来,刘皇后就显得朴素了许多。她微微行礼,道:“姐姐,您这淑德殿真是清静啊。”
刘皇后道:“据我所知,妹妹的承欢殿,也不像以往那么热闹了。”
“是啊。陛下都好久没有来了。”卫贵妃伤感道。
刘皇后眉眼一抬,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道:“妹妹以为,陛下来了我这?”
卫贵妃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我来这,就是想看看姐姐。”她叹了一口气,望着四周空旷的庭院,就如同是自己的内心,满是孤独和寂寞,她缓了缓思绪,又道:“姐姐可曾听说,陛下的安神殿里,住进了一个女子?”
“听说了。”刘皇后已经在极力地克制了,但是语气里,还是有些幸灾乐祸,“我想那个女子一定是深得陛下的欢心,不然陛下又怎么会不去看望妹妹。”
卫贵妃听出了她话里的敌意,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在暗骂她这些年的佛是白信了,经也是白诵了,“姐姐,你和我都清楚,陛下并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而能讨陛下欢心的,也肯定不是一个寻常女子。”
“妹妹,你到底想说什么?”刘皇后道。
“我很好奇,于是昨日就去安神殿给陛下请安,顺便也瞧了瞧那个女子,结果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能讨陛下的欢心。”卫贵妃有意停顿,可是见刘皇后并无意说话,便又接着说道:“因为那个女子长得跟萧倾城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言谈举止都丝毫不差。”
刘皇后一直淡然的神色有了强烈的变化,道:“有这种事?”
卫贵妃郑重道:“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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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挚很早就回到了安神殿,他的精神很好,兴致很高,正在与霍红颜下棋。棋局里,黑白双方虽然表面上是和平均势,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向某一边倾倒。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云挚以一子做饵,欲引对方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