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哑然失笑,这太医真是有趣得紧:淑妃是肚子痛才找他来看,他倒好,半句不提肚子,反说人家腰膝酸痛!腰膝酸痛应该多躺着歇息那也对,却跟动脑有什么关系啊?
皇帝也有些着恼,瞪着那太医只问一句:“淑妃身体到底有碍无碍?”
太医惶恐低头:“回皇上:淑妃娘娘身体很好,无碍!”
皇帝对淑妃说道:“既无碍便罢了,回宫歇着吧,这里交给太子妃!”
淑妃拉着皇帝撒娇:“皇上,臣妾方才真是肚子好痛!不如散了罢,皇上陪陪臣妾!”
皇帝沉吟一会,想想也到深夜了,原本就答应过陪淑妃,不打算久坐守岁的。
便对秦澄说:“告诉他们散了吧,朕陪着淑妃,就不必跪安了!住在宫里的几位皇子,由张童安排!”
秦澄、张童走出去传旨意,淑妃腻在皇帝怀里,悄声说着什么,皇帝哄了几次不奏效,无奈唤了一名内侍进去,吩咐道:“去请端王妃,只说淑妃娘娘有话要与她说说!”
内侍很快去而复回:“启禀皇上:端王爷来了!”
皇帝一怔,旋即怒道:“混帐东西!传个话都不会吗?请的是端王妃,喊端王来做什么?”
帷幕外赵瑜微微躬身道:“启禀父皇:儿媳妇文娇身子不适,赵炫刚好又醒来,要文娇照看,请父皇恕她不能过来,淑妃娘娘召请端王妃何事?赵瑜在此,可代她听着!”
淑妃睁大含泪的双眸,满脸委屈地看住皇帝。摇着头轻声道:“皇上您听听……他们便是如此待我这个母妃!一丝儿不将臣妾放在眼里!您还在这儿坐着呢,他就能这般无礼,方才端王妃态度如何恶劣,您总该相信了吧?臣妾只是肚子痛了一下。不被气得晕倒,母子已经算命大了!”
皇帝无语,拍拍淑妃的肩,沉声对帷幕外的赵瑜说:“淑妃不过是因方才席上之事想与端王妃说道几句而已,并无其他。既是炫儿醒来就不必过来,太医尚在,若是身子真有不适。可请太医诊脉,回去歇着也罢,住在宫里调治也无妨,这大过年的,朕不想听你们一个个以称病为乐事!”
“儿臣听到了!儿臣遵父皇训教,这就带他们回去歇着!”
赵瑜朝着帷幕作了个揖,转身就走。
淑妃看着投在帷幕上的身影决然离开,着急地摇着皇帝的手:“皇上!就这么放他们回去。那端王妃日后还将臣妾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么?”
皇帝说道:“算啦算啦,下次来朕亲自说她!你没听端王说炫儿醒了,小孩儿夜里醒来是要寻找母亲的。别人又哄不了他!”
“皇上!”
“嗯?”
皇帝板起脸,见淑妃双手捂着肚子,又放缓和些:“淑妃听话!你是长辈,莫与他们小孩儿一般见识!大过年若弄得全家不高兴,让太后知道,明儿你想领什么样的罚?今夜席上之事朕就替你压下,夜深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又不是没见过皇帝护短,他言至于此,便是再不会找端王夫妇麻烦了。至少今晚不会。
淑妃只好嘟着嘴,不甘心地将一口怨气咽下,轻轻抚摸着小腹,恨恨地想——且再记下一笔,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让你们吃苦头!
帷幕拉开。皇帝亲自扶起淑妃,太子妃立即带着两位侧妃赶在宫女们之前走到榻边,服侍淑妃下榻穿鞋,淑妃总算在太子妃面前赚回场子,故作端庄,拿捏起婆母架子,拍拍太子妃的手微笑道:“到底是长子长媳啊,还是太子妃孝顺,不比端王妃庄王妃她们,一个两个只顾着自己,并不管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皇上都还没走呢,他们倒跑得比兔子还快!”
太子妃轻声细语:“庄王妃是因为霁儿哭闹了,若由她在这儿恐吵着皇上;炫儿倒不哭不闹,但端王妃确是身子不适,她不说而已!”
淑妃冷笑:“不是有太医在此么?为何不敢让太医诊脉?”
太子妃微笑了一下:“端王妃遵循太后教导:初孕三个月内不告知于人,小孩儿生下来会更加听话好养!”
淑妃猛然转过头瞪视着太子妃:“你说什么?端王妃又有了?”
皇帝也听见了,趋前来追问:“可是真的?哪位太医诊的脉?”
太子妃忙躬身答道:“回父皇:端王妃因怀着炫儿时不慎跌了一跤,得着太后训教:每个孩儿性子不同,若是肚子里怀的孩儿不喜张扬,父母偏要四处去说,他便受不了,总会出点这样那样的状况。因而此次端王与端王妃便不敢再张扬,也没经太医诊脉,由外边的郎中诊出喜脉,二人便不声不响,打算待满三个月后再告之于人!”
皇帝既高兴又生气,微愠道:“这俩孩子!瞒着外人便好,却瞒着朕做什么?岂有此理!”
旁边有未离去的宗室笑着道贺:“临近新春,皇上又添孙儿,这真是喜气盈门,祥瑞之兆啊!”
皇帝笑着点头,吩咐秦澄:“立即带太医往端王府替端王妃诊脉,朕要个实信!再将上个月得的那几箱贡品都带上,若真是喜脉,便全赏给端王妃!怪不得这丫头敢当着朕的面捣乱闹事,原来她是个功臣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