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声音不大,也并不生硬。可沈其茗一出口,张全的脸立时阴了下来,审贼似的盯着他。而沈其茗则一动不动,平静的与他目光直视。看似自然的把左手插进了裤袋里,后背绷的笔直
也不知道此刻的四目相交中包含着怎样的较量,只看到张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我以为他要用起强硬手段的时候,却见他把手里的钱包娘娘身前一扔。
“啪!”很大的一声,像耳光。
他转身走了,刚才帮腔的那几个人扫都不扫沈其茗一眼,直接跟上。
起刺的这几位一离开,沈其茗放松了些。他看了看娘娘,又看看我,提高了声音道:“我说,赶紧回去吧,这不是好玩的地方。你出来了这么久,家里人说不定都在找你呢。”
我如蒙大赦,七手八脚的捡起钱包搀着娘娘就撤。男人们渐渐围拢在沈其茗身前,警惕的防备我们。我们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踩上了江岸湿滑的地面。他们的电台里响起机械的通知:“301、302、401收到请讲。”
沈其茗最后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抓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句:“收到。”
跑到了村口,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正好脚下一滑顺势坐在地上喘气。娘娘也停下来,不知怎么一弄解开了绳子,转身就要折回去。
我拽住他,不解的道:“眼看着那么多人,你拿到电台又能阻止的了吗?咱们今晚上捣的乱够多了,别去了。”
娘娘挣开我的手,晨光中脸色灰败,像熬了几夜一样。他一路上都沉默着,我想问刚才的事又怕触他的霉头。
把钱包还给他的时候,我逗他:“名字虽然土,胜在朴实,您永远是娘娘啊。”
他白我一眼,摸出根烟来点上,狠命吸了口,才冷冰冰的道:“我是被人算计了,这帮孙子。趁着他们还没稳下来,你赶紧给付总打电话,我去找那条狼青。”
“啊?”我完全不在状况,只知道事态紧急,其余一概不知。娘娘去意已决,我拦不住他,只好乖乖给付总打电话。
掏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有手机也有座机,都是本地号码。这边距离村子已不远,隐隐的能听见嘈杂的人声,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爬上土坡,迎面一道手电光射来,差点没把我闪瞎。
“你这小孩真不懂事,出去也不说一声?”
是余半仙,她披着件大衣同时也披散着头发,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识一躲,她却没有打我,而是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似乎在确认我有没有受伤。
回去的路上才知道,她没有等到我吃晚饭,发觉不好,招呼邻居出来找我。后来全村人出动,直找了一夜。
看着她肌肉横陈的脸,明明是怒气,我却觉得被关心着,很温暖的感觉。
坐在炕桌上吃着她不知道热了几遍的菜,我的心里一阵不安,挣扎了半天,问她:“狼青回来了吗?”
“哪顾得上啊,在窝里呢吧。它瞅你费劲,你也别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