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经声袅袅响起,如同飞絮临风,悠悠杳杳自窗外而入,窗外渐渐的涌起一洒金光,驱逐着夜的幽黑,那道身影亦渐渐的清晰起来,隐约间柔弱的轮廓可以分辨出缁衣玳帽。
不是静璇是谁?
“……尔时,诸世界分身地藏菩萨,共复一形……但于佛法中所为善事,一a一渧,一沙一尘,或毫发许,我渐度脱,使获大利。唯愿世尊,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
金光彷佛有了灵xin,自窗而入漫过房间,覆在了李易身上,如一an锦被,温暖舒适。
静璇到来,自然没有什么恶意,苏媚收起七窍玲珑石,下意识的向着李易望去,但见金光中李易那sa动的灵魂彷佛受到了安抚,逐渐的平静下来,像酷暑里天空中洒下一片冰雨,将烦糙与闷芜一起带去。
李易的神情愈来愈是清宁,终于又如刚睡着的样……苏媚长吁了一口气,知道李易或是度过了危险期。
静璇继续的诵着,李易继续的睡觉,金光愈来愈浓,将静璇李易融在其中,浑然一体。
苏媚继续在旁静静的守候着李易,不知怎的,心中突的升起一种莫名的酸楚感觉来,李易静璇虽隔着墙里墙外,却彷佛没有隔阂,自己虽就在李易身边,却彷佛有着一堵无形的墙。
想着方李易危难时分自己的手足无措,而静璇一诵便让李易逢凶化吉,苏媚很有些自怨自怜,xon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分外的难受。
手背上传来一阵温润,原来是小白正伸出猩红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tan着,小白似乎感觉到了苏媚的不,眼神中颇多关切。
苏媚一把将着小白抱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小白那a茸茸的脑袋,抬头望望窗外,东方的天空悄悄的现了鱼肚白,居然一个晚上的时光就这么的过去了。
房间里很有些压抑,干脆去外边透透气吧
………………
李易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李易发现自己独处于一片空间,李易也分不清楚这片空间是狭小还是广袤,在这里,李易惊奇的发现日月星辰同时高悬天际,山川湖海同时映入眼帘,雷电轰鸣,风云嬉戏……
这一切却是离李易那般的遥远,李易感觉自己如同被关在一个透明而封闭的琉璃箱内,尽管外面有广袤的世界,却是与自己隔绝开来,自己能有的,不过是方寸之地的容身之所。
能有个容身之所也还不错,至少自己在这里可以欣赏到平素见不到的景象。
李易刚开始时还有些悠然自得,慢慢的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觉自己呼吸好像有些急促,李易暗道一声“不好”:封闭的琉璃箱里连呼吸也无法进行。
李易赶忙想要去寻找琉璃箱的出口,可琉璃箱一片透明,便似与外面连在一起,哪里有进出的“en”?
奇怪的是,李易却是可以自由走动的,身上的箱便似长在了李易身上,李易走到哪,琉璃箱便走到哪,只是,随着李易的走动,琉璃箱里面的空气愈来愈少。
这不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箱”,而是一个束缚自己身心的“枷锁”。
空气越来越是稀薄,终于,不能再供给李易的呼吸,若在平时,以李易的修为,即便是闭气一两个时辰也无大碍,可以今天,李易便像一个普通人,即便是停止呼吸一刻,也受不了。
李易努力的想要挣脱“枷锁”,却是发现那“枷锁”越箍越紧。随着空气的流逝,李易但觉得自己越来越是虚弱,如同一个窒息者,双手在胡lan的抓着,抓着,动作越来越是缓慢。
渐渐的,李易绝望了,意识渐渐的薄弱……
就在此时,李易但觉得耳边似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低低的呼唤着自己,眼前似也有一道金光在指引着自己的前行。
李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没有那么的紧蹙了。
李易大喜,赶忙睁大了眼睛细细找寻那道金光,竖起了耳朵细细凝听那道声音,却是发现愈发的看不分明,听不清楚,越是努力间,那声音,那金光便越是薄弱,到得后来,居然消失不见。
李易郁闷非凡,复又陷入绝境之中,此刻的李易早已jin疲力竭,暗道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于是也懒得再去理会。
却是在此时,那金光,那声音似乎又出现了。
就像一个顽童,是与李易捉i藏般,若李易去主动找寻,它就消失不见,若李易不再去理会它,它又自顾自的跑出来了。
如此反复得几次,求生的意识毕竟还是占了上风,困苦中的李易若有所悟,此景此境,不正是太上老君在《道德经》上所言: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中的“不召自来”?
李易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心情,摒除着杂念,一如在云山yin阳石上的打坐,口中大声的诵读着自己为熟悉的《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