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渐渐清晰,林子宁便摊开纸张,提笔行文。半个时辰不到,林子宁便将检阅使衙的章程写好,接着他便拿着章程前往斗福宫求见钩渊。
如今林子宁也算得上是斗湖的一号人物了,斗福宫的下人将林子宁引到会客厅,刚摆好茶,钩渊便出来见他了。等钩渊接过林子宁递来的章程时,看着上面的墨迹尚新,便问道:“你这章程是刚刚写好的吗?”
林子宁点头称是。
钩渊便一页一页翻开起来,一看完章程就叹了一口气。
林子宁还以为自己的章程写的有问题,忙问道:“君候,这章程可是有什么不妥?”
钩渊见林子宁误会了,便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一叠信纸,解释道:“非也非也,我只是感慨水族之中能写出这样章程的怕是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而若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来,怕是一个也没有。”
林子宁忙道:“君候谬赞了,斗湖之中人才济济,若是君候愿意给他们机会,这些人才自然会冒出来的。若不是君候信任,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钩渊顿了顿,没有接话,好像在思考什么,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钩渊才开口问道:“若是让你留在斗湖做这检阅使的官职,不知道乐成可否愿意?”
林子宁倒是能察觉到钩渊对自己的欣赏,不过让林子宁留在这斗湖之中却是绝不可能。就算是钩渊愿意将斗湖君的宝座让与林子宁,林子宁也不会动心的。
不过此时听到钩渊明确邀请挽留自己,林子宁不仅陷入回忆与深思。
三年前白一先生送林子宁离开清虚宫便说了,非是他狠心,不愿意庇佑林子宁,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雏鹰落崖,母鸟落泪;猛虎离山,王兽哀嚎。
但若没有独行闯荡的勇气与经历,又怎能有蓝天飞鹰、山野奔虎呢?
在见到林子宁的那一刹那,白一先生便知道这个孩子绝不会困守一隅、安居乐业的,因为这孩子没有一个平常人都拥有的心脏。
白一先生知道,林子宁的身上定然藏着一个惊天的谜团,而且他隐隐感觉自己猜到了几分。正是因为他猜到了几分,才知道把林子宁留在自己身边对林子宁来说有多危险。
不管是为了林子宁的安危,还是让林子宁去寻找自己身上的秘密,白一先生都得送林子宁离开。
林子宁离开清虚宫时,月色正迷离,白一先生赶着马车送林子宁离开了西都兴元府南郑县,此后千里万里都是林子宁一个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独自成行。
你说一个十五岁就赶着马车万里独行的孩子,他能够安安稳稳地待在这个不见日月的湖底之中吗?
钩渊不知道林子宁陷入回忆,但是他看到林子宁在沉思,也没有打扰,等林子宁回过神来,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
想不到自己回忆过往时,竟然把钩渊晾在这里这么久,林子宁难免有些惊慌,忙道:“君候恕罪,乐成想起过往,一时没注意。。。。。。”
见林子宁手足无措,钩渊却是摆摆手,淡淡道:“不妨事,不妨事。好了,我们接着说这个章程吧。”
林子宁在回忆过往时,神色变化复杂,就在短短的时间里,钩渊竟从林子宁的脸上看到哀伤、绝望、欢快、担忧、忧愁、落寞等等情绪。
不用林子宁说,他也知道林子宁的过往一定很复杂,这也正常,若非有这样的经历,林子宁如何能在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的稳重于城府?
那么,像这样的年轻人,是一座两三千亩的湖泊就能留得住的吗?
不问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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