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日过去,太后吃了太医们开的药并不见好,反而现在好像吐的更厉害了,而且连吃进去的药也吐得一干二净。几日不到,本来脸型圆润饱满的仁慈太后变得面黄肌瘦,守在她身边侍疾的皇后不免感到压力山大。
皇上从一众太医处气鼓鼓地走到仁慈太后身边,他坐在仁慈太后的身边,抓着她青筋暴露的手,忍不住又发了一阵牢骚。仁慈太后不知是听了皇上要太医陪葬的气话还是胃里又不舒服了,一猛子坐起身来,冲着床边的痰盆就吐了起来。吐了第一口,接下来连续咳嗽了不下五声,让人听了几乎就会觉得这太后出了这一口气下一刻就会上不来气一般。
皇上急的脸都白了:“快,快去给太后倒些热水?”
皇后搀扶着太后的手一怔,没明白皇上刚才说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询问皇上,皇上又推了她一下,“快去倒水,看我做什么?”
皇后是一国之母,你见有哪个皇后会为了照顾别人亲自去端茶倒水的,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就是这样的至纯至孝,在太后面前,身为皇后的她基本上跟普通家庭的媳妇一样,要毕恭毕敬地对太后言听计从,即便她一百个不愿意,在太后面前也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她的皇上老公就会为了他的仁慈太后跟她翻脸,毫无预兆地因为某句话,甚至是某个表情翻脸。
“水,水来了。”皇后边想着,边端了汝窑的青花瓷杯递给皇上。
皇上接了水,要给仁慈太后喂水,仁慈太后咳嗽停止后,就吐了一口酸水,待要喝皇上递过来的水,却是一息刚停,喉头的奇痒又开始上脑起来,她俯下身,咳咳咳地,三五声完毕,就会吐酸水。每吐完一次酸水,全身就跟雷击了一样打个寒战。
皇上看了仁慈太后疼痛难忍的样子,肝肠寸断,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端着水还是要托着老太后不至于因为咳嗽的用力而支持不住栽下去。
最后还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上来接住了水,她正端着刚熬好的药过来,看到仁慈太后这样猛烈地巨咳,她也慌了神。
“皇上,您不是说过李世子曾经学过医术,让他过来给太后看看如何?”赵嬷嬷跪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去代王府传李幕方。”
皇上听了赵嬷嬷的话,想都不想就派他守在外面的刘公公去传旨。
赵公公传旨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幕方就从宫外进来,此时的仁慈太后已经止住了咳,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像睡着了一样。
皇上听到赵公公报讯,疾步走出太后的寝宫,迎上了他。李幕方和皇上见礼,进门后又跟皇后见礼。之后也不多言,直接走到仁慈太后的身边呼叫她:“皇祖母,你可是醒着的?”
仁慈太后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见他问,李幕方又问:“皇祖母,如果你听到孙儿的呼唤,你就睁开眼看看我?”
仁慈太后不一会缓缓睁开了双眼,只那么一瞬,盯着他看了,随后又缓缓合上眼。
李幕方从这一眼中总觉得似乎看到了油尽灯枯的迹象,心中一惊,他坐在床边给仁慈太后摸了脉,不一会,他又把手放下,给仁慈太后盖好被子。
“幕方,你皇祖母怎么样?”
李幕方扫了一眼外面垂立相望在帘外的众位太医,“皇叔,那些太医们所说何证?”
“他们说是脾胃失和,需要好好调理内脏六腑,可你皇祖母吃了他们开的药已经三天了,什么也不见起色反而她的病更严重了,幕方,你可能救你皇祖母?”皇上满怀期望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皇叔,恕侄儿无能,侄儿只能看出祖母的病情和太医们所说的或有出入,但却不懂得医治这种病。还请皇叔另外找高人给皇祖母医治。”李幕方表情沉郁地说。
皇上从没有见到李幕方在他面前如此凝重的表情,可见仁慈太后的病真的已经无药可救。可是,若没有一丝希望,李幕方也不会建议他另请高明啊?
可见这个人又想卖关子。
“你若知道有人能医治你皇祖母,就痛痛快快地告诉朕,不要再兜圈子,你皇祖母可是等着臭小子你救命呢?”皇上似乎真生气了,说话也正色起来,看向李幕方的时候,明显带了皇上特有的威仪。
“皇叔是真的要救皇祖母,还是另有他意?”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也敢敲诈你皇叔我了?”皇上在李幕方的头上敲了一记,转而又恢复了先前的家常笑容。
“定州之女,皇上钦赐给皇侄为妻的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