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头顶的月色,说:“媳妇,你误会了,我是回来休息的,我明早才走……”
我猜,那天七侠镇所有人都在梦中听见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滚!”
我骑上吓得直打哆嗦的马老六,把包袱胡乱一卷,俯身对着马老六的耳朵说:“快跑!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然后在漫天飞舞的月光一般的刀光中,肾上腺素全开的马老六载着我,仿佛一支离线的黄色利箭直射清江州。
深夜的官道上空无一人,我们仿佛一阵狂风卷过,草屑横飞,石子乱溅。
不到一炷香时间,我们就到了清江州,绕四门紧闭的州城不入,又向北十数里,抵达渡口,此时的渡口空无一人,渡口边的摆渡人的窝棚里都熄灯了,只有几条船拴在渡口上。
我说,咱们俩今晚都别想睡觉了,得赶快离开这片区域,我媳妇发起狂来百里杀人弹指一挥间。
马老六说好,可是我不会游泳,这条江这么宽,我们只能坐船。
我说坐船就坐船,要不是你不会飞,我就直接飞过去得了。
马老六说好的,那你去叫一下摆渡人,我要是去叫估计得被人当妖怪。
我没好气的说,怎么我最近尽干打工的活了?给媳妇打工就算了,还得给一匹马打工。
当我把起床气大到恨不能毁灭世界的摆渡人从睡梦中叫醒,带他来到渡口边时,他快速打量了我一番,开口报价:“渡江一位一百文,带牲口五百文,整条船坐满才发船,你们要么等,要么就出包船的价格。”
我说包船多少钱?
摆渡人揉着下巴快速计算一番,说:“我这船能装八个人,一匹马,你就出一两三钱银子吧,现在是丑时,夜间行船,要多给五成的夜间税,给你扣个零头,就是五钱银子,现在是五月,五月水流湍急,要多二钱银子的危险河段行驶费,总共收你二两银子!”
我说成,上路!
摆渡人来了精神,跳上一只小舢板,向我一摆手:“走啊!”
我说,你这个小舢板能装八个人一匹马?
摆渡人说,挤一挤就行。
我说,挤一挤也不行啊,除非是八个小孩加一只灶马。
摆渡人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你走不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天上格外皎洁的月光,打了个寒战,说走走走!
渡船行到江心,摆渡人忽然放下船桨来到了船头,揭开了一块船板。
我回头对马老六说:“不会吧不会吧,你猜我们会不会中奖了?”
马老六正在打瞌睡,睡眼迷离地看了一眼,四周一片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摆渡人再爬起来时,手里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他来到我面前,狞笑着问:“这位贵人,你是想吃板刀面,还是想吃馄饨面?”
不得不说,晚饭随便吃了点的我,听到他这句话,肚子十分应景地响了起来。
我说,要不然,一碗葱花面就可以了,记得卧个鸡蛋。
马老六迷迷糊糊跟着说:“我也是,我要两个鸡蛋。”
摆渡人僵在原地,四周的声音似乎停止了。他缓缓道:“刚才,谁在说话?”
我说不知道,可能是你曾经刀下的冤魂吧。
摆渡人说不可能,我今天才开始干这行,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
我说这样啊,那你可能实习期都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