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中的悲恸,顾容霖强迫自己要从容面对这一切。
而这时,顾业平和顾顺成两人已经跑到了手术推车旁边,一左一右地站在推车两边。
顾业平掀开那张白布,悲痛地看着上面躺着的人,声具泪下,“怎么会这样?爸,你醒醒啊,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爷爷……”顾顺成也跟着哭啼了起来,手抓着躺在推车上顾远鹏那毫无生气的手,“你醒过来啊,爷爷,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保证再也犯错了,也不做惹你生气的事情了,你醒来好不好?”
父子俩的哭声此时此刻,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在这个走廊里显得给外的响亮。
在这极具悲痛色彩的哭声中,顾业庭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侧头看向推车的方向,此时,方才那两名推着推车的护士已经默默地站到了一边,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默然,眼眶也跟着红了。
而那两名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神情肃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稳定自己的心绪,顾业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离手术的推车越近,他便觉得越难受,喉头发紧得很,鼻腔也酸涩得厉害。
一步,两步,三步……最终在离推车只有半步之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看向那躺在推车上脸色苍白之人,蓦然间红了眼眶。
喉咙发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此,顾业庭只是红着眼眶呆滞地看着推车。
此刻,顾容霖扶着孙素云也往推车的方向走去,孙素云早已成了泪人,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她这么闷声哭,却是要比大声哭出来还要难受得紧。
顾容霖紧抿着薄唇,眼眶红红的,同时眼中却又凝着让人看不懂的光,那光仿佛是冰霜一般,能把人冻得浑身发抖,而不敢直视。
一时间,走廊里充满了哀伤的气氛,纵使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护士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他们感到悲伤。
这时,那名五十多岁的医生走上前,微微弯了弯腰,像是对逝者的恭敬,随后站直身子对着众人说道,“节哀顺变,我们已经尽力了,死者心脏病突发,发现晚了,耽误了急救的时间。”
顾容霖的脑子还保持着清醒,对着医生说了句,“谢谢。”
“老人有心脏病你们做晚辈应该早就知道。”那医生又继续说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他不能受刺激,你们也应该清楚,如果你们多注意一些,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因为受到刺激,心脏跳动异常,从而引发心肌梗塞,才会导致发生这样的杯具。”
听到这话,顾容霖彻底清醒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爷爷死前肯定是受到了刺激?”
“我有必要跟你说谎?”那医生的脸上带了几分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谢谢你了。”顾容霖的态度显得十分真诚,可黑眸中的冷光越发地凝重了。
先前他刚问过邹铭韦,如果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情况下,爷爷是不是不会犯病,而他给的回答并不是十分得肯定,而答案却也是跟这医生是一样的。
可想而知,爷爷在临死前便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而至于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受到来自什么人的刺激,他却不得而知。
那医生看了他一眼,神情也缓和了不少,“逝者安息,你们好好的给他准备后事吧。”
说完,那医生便转身离开。
“医生,等一等。”顾容霖突然叫住了那医生,在那医生转身看向他时,他说,“我想把我爷爷的实体在太平间停放两天,可以吧?”
那医生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还是点了头,“可以,需要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好,我会去办的。”顾容霖点头。
待那医生离开后,顾容霖转头看向一旁的邹铭韦,对他说道,“邹叔,麻烦你帮忙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邹铭韦虽然有些不解,可还是点了头,然后让一旁站着的护士带着去办理手续了。
而之前还嚎啕大哭的顾业平突然抬起了头,看向顾容霖,一双红肿的双眼中尽是责怪之色,“容霖,你太不懂事了吧?怎么能让爷爷进冰冷的太平间。”
顾容霖目光沉着地看着他,“现在快要接近初夏了,尸体放在外面,容易腐坏,况且爷爷的后事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的,我们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所以,我打算先让爷爷的尸体在太平间停放两天,这样至少能保证尸体腐坏的不是那么快。”
顾业平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地神色,却找不到话来回,因为顾容霖说得十分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