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雪场虽然没有多少大佬,但是平时客流量还是很大的,平时雪道哪哪都是人――不同于现在,卫枝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空旷、宽敞的雪道。
只是到了雪场关门的时间,雪道上的雪已经稀巴烂了,无论是双板卡宾大佬还是单板刻滑大佬滑过在雪面上留下的深深痕迹,每一条痕迹对卫枝来说都是沟壑。
能让她以各种姿势花式摔倒的沟壑。
卫枝不忍直视,逃避地把视线从雪道上挪开。
单崇把板扔她脚边“自己穿。”
好么,穿板服务也没有了。
爱心系统限时工作吗,每天早上900上岗,下午400准时下班。
卫枝弯腰把板的固定器绑带吭哧吭哧地扒开,然后毫不犹豫坐地上,慢吞吞像头熊似的把脚伸到固定器里,再慢吞吞地给自己拨弄绑带……
单崇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了又忍。
忍过了她的磨叽,没忍过她抱着膝盖搁那穿板团成一团的笨重样。
他垂眼“你就不能站着穿板?”
卫枝抬头“怎么穿?”
单崇弯腰手一挑重新解开自己的固定器,开始演示,“一只脚踩在两个固定器中间,固定住板,先穿另一只脚,”他边说边做,“穿好一边后,磕下后刃,让刃卡主雪,不让板乱跑,然后穿剩下那边。”
他说话的功夫,又一次的固定器穿好了。
第一次还没穿好的卫枝“……”
单崇“会了吗?”
卫枝“坐着穿板是丢您的人了吗?”
单崇“不是。”
卫枝“那我为什么非得站着穿不可?”
单崇承认有那么一秒自己是被问到了,总不能说坐着穿板一看就是菜狗吧,一定会被毫无羞耻心的人回答“本来就是菜狗啊怎么了”,完全自讨没趣。
所以三秒后,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她稳稳坐在地上穿好板……然后一个翻身,屁垫绿油油的王八朝天,她手撑着地,用背对苍天的方式爬起来。
然后再跳啊跳,转过身来。
一切顺利,于是对于摔倒了自己还不能自力更生爬起来这件事,卫枝突然来了点灵感“我在雪道上为什么不能用这样的方式爬起来?就是转个身,面朝山下,直接站?”
单崇“目前阶段来说,不能。”
卫枝“雪道上是坡,爬起来应该更方便才对。”
单崇“说了不能就是不能。”
卫枝不信他,觉得这人就莫名其妙心情又不好了,搁这找茬。
……
下午的雪道雪不好,真的很不好滑,再加上是一条新的重来没滑过的雪道,卫枝心里都有点发怵。
此时,就像是有魔法,伴随着电闸好听的“砰”地一声闷响被人推起,雪道两旁亮起了灯。
光从她身后向脚下逐渐一盏盏亮起。
虽然山顶雪场平日里并不开放夜场,但是夜幕降临时,雪道上还是会亮灯,白色的灯沿着防护网一路,在夜晚犹如星光璀璨。
从山下看,每一条蜿蜒的雪道到了夜晚都像是盘在高山上的游龙……
白日热闹的雪道此时静谧而浪漫。
卫枝站在山上,看到山下一条条雪道银色蜿蜒如银河,有点儿发呆。
“再发呆新闻联播真的要片尾曲了,”可惜有个煞风景的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天都黑了,你不冷吗?”
浪漫气息的垮掉,只需要一个碎嘴子男人。
她回头看看,身着深紫色卫衣的男人立在她身后,雪镜已经摘了,点点灯光如打碎的繁星映照在他的眼底。
卫枝“……”
“教念,”卫枝盯着他,突然说,“我突然想起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