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温润的声音犹如翠玉相击,很是好听。
温荣垂首不语,前世的种种确实是误会,若不是她误以为他是良人,也不至于落了那般下场。
见温荣沉默,李奕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委屈说道,“荣娘与某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丹阳公主还在等了奴。”温荣不得已提醒了李奕,她今日是丹阳公主邀请的宾客。
李奕无半分让开的意思,只惯常的温文儒雅平易谦虚,“荣娘,若是某有得罪你的地方,不妨直说,若错了,某自会道歉。”
“三皇子与奴鲜少往来,何来得罪一说,若奴的言行令三皇子不喜,还请三皇子宽宏大量不与奴计较。”
温荣面上不怒不喜不惊,至多是一丝不耐。
李奕还不愿将眼前的小娘子就这么放走,有问题还未问出口。
是关于梦中的江南之景,烟柳幕桃花,红玉秋沉水。
梦里的白堤石桥,亭台锦鲤,比江南山水画还要清晰鲜明。
自己从未去过江南,这究竟是胡乱想象,还是眼前小娘亲口描述的风景。
温荣欠身后便要绕过李奕离开。
“好歹某也是皇子,可荣娘一点也不怕。”李奕见没得到自己允许,温荣已捻裙快步向前走去,不禁有几分孩子气地说道。
“三皇子何须为难了奴这么一个无关人,奴已在街廊耽搁了许久,担心丹阳公主怪罪。”温荣与李奕擦身而过。
她说了她是无关人。
温荣的双眸如深潭一般黑亮,自己似被绑缚在顽石之上,还未挣扎,便已沉入了潭底,可在她眼里,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惊起。
李奕跟在温荣身后走下玉街廊桥,温荣隐隐觉得不妥,可又想着快些摆脱了李奕,故脚步不停地向丹凤阁走去。
“看来荣娘对宫里很熟悉,你知道丹凤阁在哪里?”李奕嘴角弯起,笑容干净。
温荣娘只进过一次宫,而且是直接去了朝武太后的延庆宫。
第一次走,就如此熟门熟路了,在他人目光之外,李奕也会露出一抹玩味浅笑。
温荣心下一惊,这才发现是自己疏忽了,好在是还未曾走远。
不得已止住脚步,温荣微微蹲身说道,“先才女史与奴指点了一二,之后却是不知了,还请三皇子指明。”
李奕有几分好笑,早知会这样自己就不该开口,让她一路带到丹凤阁。到时再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岂不更有趣。
看来自己还是舍不得为难了她。
三皇子与温荣一前一后地进了丹凤阁,丹阳公主见到温荣笑着迎了出来。看着李奕嗔怪道,“今日本就是请了荣娘过来以棋会友的。你半路拦了人家,知道的说你痴棋,不知道的还说你怠慢了贵客。”
“丹阳说的是,是某疏忽了。”
李奕果然是个知错能改的。
丹阳领着温荣往侧殿走去,“五哥与琳娘已经到了好一会了,今日我特意请了江南东道的灯影伎人,你是杭州郡回来的,想来会喜欢。”
温荣感激地笑道,“公主记得这等小事。”
说话间二人进了侧殿。殿里端正摆放了数张食案,食案上是精致的宫廷御点,谢琳娘笑着起身向二人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