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日最不缺的就是姹紫嫣红的颜色,温荣幼时在杭州郡常用萱草柳条、簌簌花絮做衔草花环。
温荣得了准后,盈盈走入花丛中,正低头寻是否有合适的细草,却忽瞧见银锦缎面云靴。
“三哥、五哥,你们如何才过来,叫我们好等。”丹阳公主欢快的声音响起。
温荣忙后退两步,敛衽深蹲拜见了二位皇子。
三皇子与五皇子一袭玉白平金纹蟒科袍服,束嵌玉银冠,一人腰间玉带系宝蓝丝绦,另一人是靛青宫绦。
李奕嘴角漾起一汪浅笑,“温四娘请起,你是丹阳邀请的贵客,无需与某等多礼。”
“你掉了东西?”李晟先才自花丛转角而来时,便瞧见温荣似乎在找寻什么,遂好奇问道。
丹阳公主早已自上席走来,挽着温荣笑道,“非也,荣娘不曾掉了东西,是瑶娘输了赌约,荣娘在找软草替瑶娘做花环。”
李奕笑容更深了些,“丹阳与温四娘好兴致。”
五皇子递了枝柳条至温荣跟前,“这可得用。”
是银叶白柳。
银叶白柳在曲江南岸才有,原来二位皇子其实早到了曲江,只不过是去了芙蓉苑。
芙蓉苑是皇家禁区,温荣等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这柳条做衔环再合适不过。
温荣望着五皇子感激一笑,不想五皇子还有折柳的兴致,不知五皇子是否知晓,长条折尽减春风这一说法。
温荣璀然笑容如碧空的云朵,飘忽悠然,叫人心不自觉地开阔了起来。
只是那云朵明明举目可望,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不知真正离了有多远。
李晟才舒展的眉头忽又蹙紧,温荣虽笑得纯粹,可双眸里分明闪过一丝狡黠,想来自己折柳赠柳皆是无心之举,绝无送别离愁之意。
李晟就差没伸手将已送出的柳条要了回来。
丹阳见荣娘和五哥不过是对望了几眼,面上神情便已百般变化,诧异地问道,“这可是佛祖里说的‘拈花微笑’?”
温荣听言颦眉,知丹阳公主是无心,却也觉不妥,收回目光垂首让至一旁。
李晟面色颇为不自然,转头看向烟嫣浩渺的杏花云海。
李奕微微一笑,“丹阳莫要胡言。”
丹阳眨了眨眼。牵着温荣跟在三哥、五哥身后回席。
席中众人起身相迎行礼,韩大娘直直地望着李奕。李奕亦是转头冲韩大娘清浅一笑,真真比那杏花还要美上几分。
瑶娘的神情却是黯淡了下来。
二位皇子落座于另一席。很快便同席上皇亲勋贵饮起酒来。
温荣借五皇子赠的垂柳,将杏花连起,编做花环,花环缀着层层叠叠的粉色杏花,十分精巧漂亮,席上女眷争相传看,啧啧称叹了一番,才还于瑶娘。
过了一阵子,二皇子与德阳公主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