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静不知道是怎么跑出学校的,只是一出去就迎面撞上了一辆车。
那是一辆豪车,司机急刹车然后探头,“你是饶静?”
饶静当时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像个鬼。
司机看看手机上的照片再比对一下确定就是她,只是他下都没下车,只说,“你妈妈让我来接你。”
饶静看着那辆与自己浑身寒酸样不符的豪车,她觉得特别讽刺。
真不错啊,踢开了她这个拖油瓶,看来她嫁的不错。
既然有现成的车坐,她也没拒绝,她走到车后座却发现没有门把手,司机带着一丝嘲笑告诉她,“这车的门把手在车窗。”
饶静看了他一眼,问他,“很好笑吗?”
司机一愣,她已经摸到了开门处,她声音阴沉,“你也只是一条帮人开车的狗,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这个还没见过世面的学生?等这车变成你自己的,再来笑人吧。”
她边说边坐上去,司机脸一拉,显然被她伤到了自尊。
她却继续说,“开车。”像在吩咐他。
司机顺势反击,“你吩咐谁呢?”
饶静看着窗外,语气有着跟她这个年纪不符合的沉稳,“你可以不开,耽误了时间,你自己能交代就行。”
“你……!”司机没料到这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嘴皮子这么厉害,看看时间确实不能跟她多费口舌,便忍着气发动了车。
饶静来到殡仪馆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很多几百年不见的亲戚,也见到了那个女人和她的新丈夫。
她那个所谓的继父长得不如父亲,却比父亲更有钱,难怪,现在那个女人在亲戚们面前站着仿佛腰杆也挺直了。
“小静来了啊?”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
那个女人和她的新男人也顺着他人视线朝她看来。
她沉默了片刻,良久才唤了一声,“小静?”
饶静没理她,径直走向灵堂,直接来到那水晶棺木,眼睛直直地看着躺在里面的外公,他好像一下子瘦了很多很多,骨瘦如柴的,跟上次见面不一样。
饶静娇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盯着外公双眼紧闭的再无血色脸,兀自说了一句,“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
亲戚们看她站了半天都没哭,有人开始嘀咕,“都说这丫头铁石心肠,看来真是的,看看,她外公把她拉扯大,人去了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心可真硬啊。”
饶静全都听见了,她蓦然转身朝嘴碎的那几个人扫去一眼,大家立刻噤声。
然后就是换衣服,她是外孙女可以不用陪夜,但她却寸步不离地坐在那里陪了外公一夜,中途连那个女人都忍不住累去旁边眯了一会儿。
她一直没看到她的那个弟弟,直到要火化的那天才见到,白白嫩嫩的,养的很好,一看就是被宠的。
姐弟俩第一次见面,那女人让儿子喊她姐姐,小少爷看了她一眼,很不屑,“我才没有姐姐。”
饶静也懒得理他,只是在他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讲了几个鬼故事给他听,加之殡仪馆里阴冷的气氛,那小孩经不住吓,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后来据说当夜回家就发了高烧,连续几天,最后怕是年纪小被什么缠上了,还请人去做了法。
外公遗体要推进去火化的时候那个女人哭得泣不成声,死死拉着推车不让工作人员推外公进去。
“爸!爸啊!”
她男人就在一旁拉她。
好一幅感天动地的“孝顺”画面,饶静看着却觉得恶心。
她眼睁睁看着外公被推走,仍是没有半滴眼泪。
外公走后他的房子成了最大的问题,各路妖魔鬼怪都冒出来沾亲带故,只是外公临走前立了遗嘱,说他的一切都由饶静继承。
那一年饶静18岁,已经有了继承权。
房子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少了外公的身影,多了一个他的黑白相框而已。
过完外公的头七,那个女人就准备离开了,离开前饶静拦住她。
“把外公相框带走。”
“你说什么?”她却蹙眉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