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哥哥安慰大家,说是“生活还要继续”,但是作为关垚来说,他太知道小夏对于哥哥来说意味着什么了?他非常清楚哥哥此时承受着怎样的心理压力,他怎么好再分哥哥的心啊!于是就说道:“哥,我那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处理吧,你还是一心一意给小夏看病吧。”
关昊说:“没事,不影响。”既然关垚征询他的意见,肯定对一些层面上的把握没有信心,这种情况更需要他出面帮助参谋,就又强调说:“我们晚上不回公寓了,我在妈这儿等你。”
“那好吧,哥,我还是想请你去看车,要不带上小夏和宝宝,我们一起去?”
关昊想了想说道:“算了,别有钱没地方花去了,我这车就很好,凑合开吧。”
入夜,关昊守在电脑旁,他发出去的邮件如泥牛入海,然后他又重复发了一次,仍然没人理他。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越洋电话,根本就没人接。他昨天给托雷斯打通了电话,跟他说了情况,托雷斯表示很同情,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据他讲,到这家医院就医难度的确很高。他再次给这个美国医生打了电话不接后,就不敢太冒昧了,一直坐到了天亮。
一连三天,大洋彼岸都没有消息,关昊有些心焦和愤怒,他给冯春打了电话,冯春说道:“我这个导师就是这样一个脾气,他都已经回绝我了,就不可能再松口了,他觉着没有必要再跟你解释,加上他的时间的确很宝贵,不理你太正常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尽快考虑在国内手术吧。”
关昊不死心,他仍然坚持不懈,每天都在往那个邮箱发着求救邮件,尽管张振和冯春安慰他还有治疗的时间,但是一想到妻子脑袋里的肿瘤在一天天的长大,在一天天的啃噬着她的健康,威胁着她的生命,他就心急如焚,他感觉自己在冒险,是在拿爱人的生命在冒险!他的心跟着了火一样,嘴上起了水泡,嗓子疼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次他在邮箱里说道:彼特先生,我决定放弃互联网这个人类最便捷的朋友,现在就去机场,亲自到美国去找您,难道掌握了医学权威的人就可以这样无视生命的凋零吗?您最好做足不见我的准备或者在我妻子生命受到威胁之前消失,否则我不会收回我已经伸出的求救之手,换句话说我不会善罢甘休!
是的,整整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他度日如年。美国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要做最后的努力,决定马上现在立刻就去机场。就不信你彼特不见我。
他走出书房,来到卧室,悄悄的在收拾着自己的手包和准备出差的东西,夏霁菡醒了,问道:“昊,你出门吗?”
“是的,你和儿子在家等我。”他赌气的往包里塞着东西。
“去哪儿?干嘛去?”她最近发现丈夫一到后半夜就起来坐在电脑旁,一坐就是大半夜。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不说自己也不好问。
“美国,去看一个朋友。”事情没有着落,他还不能跟她说实话。
夏霁菡不再说话了,她想到了罗婷。
就在这时,他的邮箱在提示他有邮件传来,他迈开长腿,奔回书房,一看,就立刻有了笑容。
原来正是他要找的大卫?彼特教授。这个彼特在信中说道:我被你对妻子的挚爱所打动,更被你要来美国的威胁所吓倒,我决定接受你的请求,现在,请你按我说的去做,把夫人的片子传给我……”
关昊心花怒放,他双手一拍,说道:“太好了!”
他示意夏霁菡继续睡觉,自己不去美国了。说着,就从书柜里拿出她在上海检查的影像片来,用胶带粘在了白墙上,全部拍照后又拿到了楼上,用数据线传到了电脑上,很快就到了彼特眼前。彼特很是赞赏他的速度,看后说道:冯的判断很准确,的确是胶质瘤。请他携带夫人一个月后来美国就医,到时医院会向你们寄出邀请就医的信函。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关昊快速敲击着键盘,要求能不能尽快去美国治疗。彼特说,理解你的心情,一个月已经是最短的了,无论你是美国总统还是恐怖组织。关昊无奈,又问:这一个月病人怎么办?彼特说:冯会告诉你。关昊只好说声谢谢。
关昊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看到了希望。这时天已大亮。他给冯春拨了电话,冯春惊讶地说:“你太了不起了,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能让彼特接受你的就医请求,你用了什么高招?”
关昊笑笑,说道:“两个字,坚持。”
“坚持的多了,我就没见他开过口子。”显然冯春也很高兴。
“哈哈。”关昊舒心的笑了。这是回北京以后他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
一个月,一个月。他默默的念叨着,走出自己的书房,轻轻的推开门,来到卧室,看见儿子还在睡,妻子仍然醒着,正在睁着眼睛看他。
他走过去,想摸一下儿子,伸出的手又缩回,想亲她一下,就又抬起头,说道:“我最近上火,嘴太臭了,一会刷牙亲你。”
她一下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撒娇地说道:“老公,今天你好像很开心?”
关昊一愣,这可是他第一次叫自己“老公”啊!他笑了,说道:“好听,在叫一声。”
夏霁菡松开手,摇摇头。她知道北方人都不喜欢叫爱人为“老公”,就说道:“为什么说去美国又不去了?”
“哦,是我联系上了这个朋友,所以就不用去了。”关昊说道。
“是什么样朋友,他叫什么呀?”夏霁菡小声问道。
关昊突然意识到她肯定是想到了罗婷,就说:“报告夫人,本人原打算去美国见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名叫大卫?彼特,我接连给他发信,有事找他,结果都泥牛入海无消息,我才决定去美国找他,刚才他来信了,我就不去了。”
夏霁菡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心思,就不好意思的笑了。关昊也笑了,说道:“想哪儿去了?”
夏霁菡说道:“也没哪儿去,就是稍稍有些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