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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第1页）

暮色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浑身颤抖起来，有人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慢慢蹲下来，抱住她，她蜷缩在那人的怀中，“如果可以有选择，我也不想这样子。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

那人抱着她语无伦次的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乖。”

暮色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怔在那里，面前是一张时常出现在她梦里的脸，英俊的面容，眉毛皱在一起，不擅言辞的表情，她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他双眉之间的褶皱，嘴里似在呓语一般，“又梦见你了，真好，还是这样沉默的让人安心的一张脸。真好。”

那人似乎也怔在那里，他路过这里，看见一个女生抱着膝蹲在那里，将脸埋在膝盖里，浑身颤抖，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少女，他就情不自禁的走了过来，原来，真的是她。

暮色却皱了眉，“往常梦到这里的时候，要么我会从梦境里醒过来，要么你会拂袖而去，绝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的。”

那少年松开了她的手，站起来。

暮色的手就那样停在空中，原来竟是真的，她缓缓的起身，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过太多遇见他的情景，擦肩而过互不相识也好，相逢陌路一眼万年也罢，总好过于今日，好过今日再次被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他总是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大学四年，不再相见的四年之中，她每次很难过很难堪的时候，都在心里暗暗的想，要坚持要坚强，因为没有那个人在，她的软弱，不应该在除他以外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终于还是遇见了。暮色听他那样讲话，没有开口，转身就走，那少年的手伸过来，还是没有拉住她。我们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回到宿舍，旖旎拿了两张票神秘兮兮的说，“她好不容易来次s城开演唱会，咱们捧捧场吧。”

暮色摇了摇头，“你去吧，我实在不想凑热闹。”

旖旎收起脸上的笑容，“沈暮色，你很没种啊。你这样子有意思吗，你明明很想见那些人，为什么非要表现出这个样子，凌风哥哥约你你也不出去，见到周榛生，你也不说话，阿姨来找你，你也不给她机会，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人生弄成这个样子啊。”旖旎脸色通红的看着她，“暮色，你能不能给我振作起来。”

“旖旎，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子吗？我没有办法，我没有选择啊。”暮色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目光哀切的看着站在她面前双手插腰的方旖旎说。

旖旎慌了一下，“对不起啊，暮色，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很想要你能够快点好起来，暮色，对不起。”

暮色摇摇头，“这几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是庆幸还是造物弄人，她沈暮色何德何能，总是会有人，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虽然那些温暖菲薄而稀少，可是对于暮色来讲，已经是太大太丰盛的礼物了。

旖旎抱着她，“傻姑娘，我们两个人之间是不用说这些了。啊！！我今天又买了可多衣服，这个月又要透支了。”

暮色笑了笑，这样才是她所熟悉的方旖旎。还记得那一天，她听见身后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透过那个艳丽女生的眼睛，看见那么惨烈的事情发生在她的面前，她除了对那个男生的道歉之外，整整一个月没有说一句话，像傻了一样，不想吃也不想喝，整天只想蹲在墙角里，缩成一团小小的的样子，不想被全世界注目的样子，她也睡不着，常常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个女人站在她的面前，面容哀切的看着她，要她偿还她的命来。

旖旎一直陪着她，她午夜惊醒时她在身边握住她的手，她蹲在墙角不声不响的时候旖旎就会跟她不停的讲话，她不愿意吃饭喝水的时候旖旎依然尽一切的可能让她进食。

她在读大学的时候看过一个很让人感动也很短的故事，名字叫蹲下来陪你做一只蘑菇，她觉得曾经的自己就像那个精神病人一样，而不离不弃的方旖旎就是那个医生。她曾经问过旖旎，何以对她那么好，旖旎眼中有一丝痛楚闪过，只一瞬，就消失殆尽，换上如从前般没心没肺的表情，轻描淡写的就敷衍过去。让暮色差点就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暮色觉得何其幸运，在每次都快熬不住的时候都会有人出现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的守护着她，从前是他，现在是她。上天那双翻云覆雨的手总是让她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每次都以为要死了，每次又都死不了。

旖旎见她发呆，就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喂，你傻了啊，你既然不想去的话，我就给这票扔了啊。”说完作势欲将这两张票扔到垃圾娄里。

暮色赶紧拦住，“既然已经买了，扔了多可惜啊。”

旖旎不怀好意的笑着看她，“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知道。”

“暮色。”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啊。”

“嘘，这话别乱讲，不然全院的男生都会扑过来打我的。”

“你又乱讲。我说的是真的，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真好。虽然没有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酷，但是呢，更可爱了。”

这是四年来，暮色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何嘉言，她还记得那个成绩优秀的女生满脸憧憬的对她说，“那我们一起努力考进同一个大学好不好，在新的大学里还要住同一个宿舍，一起看书听歌逛街旅游，还可以睡同一个床一起约会穿对方的衣服，你说好不好。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永远永远这样不分开。”如今，物非人非。

她还是这样优秀，暮色由衷的想。

那个镇静的女生已经长成了现在的样子，跟从前如出一辄的镇静和温暖，她站在台上，目光落在前方中央的某个位置上，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暮色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周榛生坐在那里温和的看着她。

粉丝的情绪依然很高涨，他们都站起来挥舞着手听荧光棒，嘉言咳了一声，全场慢慢的静了下来，嘉言笑着说，“今天很开心来到s城。”歌迷再次沸腾起来，嘉言静静的看着他们，等到轻柔的伴奏响起来，粉丝安静下来，她寂静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小小的泪水，还在撑。稚嫩的唇，在说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