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缘站在窗前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心一点点的揪紧。苏小陌,求求你快点接电话吧,就算你不想再理我,至少也让我知道你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铃声骤然响起,他迫不及待的接起,“雨泽?怎么是你?”失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不是我?难道还会是苏小陌?”最后三个字让林祈缘的神经再次绷起,“苏小陌怎么了?你是不是见过她”
“你那么紧张干吗?我倒是想问问,你用苏小陌为饵,拐走我的设计总监,是何用意?”
林祈缘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意义,索性承认道:“我那点儿用意连周助理都知道了,更何况是你。你快点儿告诉我,是不是有了苏小陌的消息?”
张雨泽叹口气,“重色轻友、忘恩负义的家伙,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个电话让我遭受了多大的损失?三方会议设计总监不到场,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的帐我会还,现在,我只想知道苏小陌怎么样了?”
张雨泽知道再不说重点这个家伙就该摔电话了,于是收起玩世不恭的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她现在在医院,不过已经没事了,项天歌在那里陪着。”
“她为什么进医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雨泽,你快点儿告诉我。”林祈缘已经变了声,从未如此的慌乱,那场车祸的惨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他拼命地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苏小陌一定不会的。
“祈缘,你别担心,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淋了雨昏倒在去香榭的路上,是她的同事把她送到了医院。”
“同事?你是说许绍均?”
“这我就不知道了,项天歌在电话里只说了这么多,你和她……”
林祈缘打断他,“我和她的事回去再和你说,雨泽,你现在能不能帮我去医院看一下,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怎么,你小子又被老太太关禁闭了?”张雨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从来不会求自己,更何况他和苏小陌的关系还是这么扑朔迷离。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外婆这两天为了股东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她生气,是兄弟你就再帮我一次。”
张雨泽暗自后悔又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医院那可是他从小最害怕去的地方。他苦着脸问道:“我去倒是可以,可关键要以什么名义啊?我和她只见过一面,充其量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你不是认识项天歌吗?就当关心下属好了,再不行你就假装生病去医院,凑巧碰上,或者……”
“我说你小子的阴谋诡计怎么全用到我身上了,装病这么损的招你也能想得出,真是太令大哥我寒心了。”
“形势所逼,你就委屈一次吧,还有啊,探完消息一定要提醒她开机,我等你电话,拜托了。”
许绍均回来时已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他看了看还没有醒来的苏小陌,轻轻地将买来的水果和牛奶等食物放好,又将一个纸袋递给项天歌,“我看你的衣服都湿了,所以就帮你买了一件,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要是不介意就去换一下吧。”
项天歌面上虽有些尴尬,但心里却极为感动,真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总是替别人考虑的这么周到。她笑了笑,“许老师,你今天已经够辛苦了,现在又去帮我买衣服,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许绍均打断她的客气,“朋友之间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再说我也答应过杨浩,要好好照顾你和小陌,走廊尽头有更衣室,你还是去换一下吧,着凉就不好了。”
“那好,小陌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项天歌找到更衣室,换下湿凉的职业套装,打开袋子,最上面的是一件白色的小西装,手却在触到下面那抹耀眼的宝蓝时僵住了。
多少年了自己都没再去碰触这个颜色,只因在花季年华里,一个有如钻石般璀璨的男孩曾对她说过,“天歌,宝蓝色只有穿在你身上,才让我体会到什么叫惊艳之美,我决定下一期的服装设计主题,就叫‘优雅民族风,婉约青花瓷’。到时你来做我们的模特吧,我相信,那一定是一场典雅与唯美的浪漫之约。”
于是,从那以后宝蓝色就成了她衣橱里的主色调,可惜,那场浪漫之约最终还是因为时空的距离而搁浅了。“青花瓷”也随着那笺粉红信纸的飘落,而成为一个不可企及的梦被锁进记忆深处。
后来进了蓝海,她才知道宝蓝色代表着希望,但她却再也没有穿过。有些伤看不见,那是因为它伤在心里,无需刻意的去碰触,只需打开记忆的闸门,痛楚就会一点点复苏。
外面大雨滂沱,她的心里也是汪洋一片,空调的冷风让她白滑的肌肤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她微微一颤,终是抓起那条水波潋滟有着绸缎质地的修身连衣裙,迅速的套在身上。
尺码刚刚好,简约中透出典雅,她又将白色的小西装穿上,恰到好处的七分袖,让那些流失的温暖瞬间回归心房。六年了,没想到却是另一个男人无意间成全了她“青花瓷”的梦。
想一想,人有时真的很可笑,明明选择了遗忘,却还要执着的去排斥过往,就像那些被扔掉的格子衫,还有刻意去避开的宝蓝色,它们又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在她的青春里承载了爱情的希冀,见证了一段感情的成长,却要在爱情寂灭后被排斥在心门之外。
是谁说过,真正的忘记从来都不需要努力,原来她一直这么努力,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