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匕首上的毒药,白年不是说过,是狼毒吗?”
“是狼毒,也是断肠草,这东西在西北草原上随处可见。”她慢慢抬头,发现那只手不过是轻柔地将自己额前的碎发掖至了耳后。
“又是断肠草?”许轶皱起眉头。
“古代能用的毒药就那么些,倒是醒酒汤里的毒,是砒霜。”凌昭冷笑了一声,“我总觉得,醒酒汤的毒,和那个刺客,大约不是一拨的。”
“外忧和内患。”许轶也同意凌昭的想法,“还好你足够警惕。”
金吾卫已经将驿站上下彻查了一遍,结果只有一个膳房之中的人在自己家中服毒而死了。
而那人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那人的家中,只找出了藏着的五十两白银。
可五十两白银,就值得一个人冒险毒杀一个朝中的亲王?
那人亦是砒霜中毒而死,凌昭亲自去看过,那人口腔内有破损伤,绝非自愿服毒。
兰州商业发达,来往互市之人众多,想要搜寻砒霜的来源无异于大海捞针。
凌昭抬手,墨迹在一个名字上留下了重重一道墨迹。
“茶马司中受贿的也不一定是吴曦的人,反而这几个不收礼的,才该注意。”
“你是觉得,吴曦的人,不会随便乱收任何商户的贿赂,只收外族商户的贿赂,所以才会拒绝赤羽卫办做的商户的礼物?”
许轶皱起眉头,看着那桌案上的名单,“那这几个人,赤羽卫没有查一查?”
“在查了。”凌昭扣了扣桌案,眼神明亮,“就今晚。”
试探自然还不够,赤羽卫最擅长的可不是做戏,而是于暗影之中,窃取一切信息。
凌昭提笔,在吴曦的名字上打了个叉,“剩下的,还得看宋梨,是不是真心帮我了。”
她与宋梨明面上撕破了脸,互相瞧不上,那么,吴曦,究竟是否会趁机拉拢这个朝廷派来监视她的宋梨呢。
凌昭沉吟着,“也不知道,给母皇的密信,到哪里了。”
京中,皇宫之内,夜色深重,天凰殿终年燃着长明的灯火。
皇帝老了,夜间也常常睡不安稳,却始终不肯熄灭一盏灯火,整个寝殿之内,不许有被阴影覆盖的地方,除却与元君同塌而眠之外,夜夜都有年轻的侍君侍奉在侧。
仿佛只要有一个鲜活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的身旁,哪怕只是跪在榻下,也足够让她安宁片刻。
“陛下,西北密折,有三封。”陈允端着两方盒子走进了殿内。
帐内的女人很快坐起了身,“下去吧。”
她说的是帐中正为她捶腿的小侍。
年轻的男子乖顺地膝行至床畔,轻手轻脚下了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三封?”
“是,大约是秦王殿下和崔御史还有兰州府的。”陈允将凌昭的密折放在了最上方,恭敬地呈至皇帝面前。
皇帝果然伸手取了最上方的密折,“陈允啊,你说,朕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他们已经忘记朕年轻时候的果断,才敢如此放肆?”
“圣上如今正当盛龄,谈何老字?七殿下,这不是还没有大婚呢。”陈允如是回道。
“也是,阿昭还得大婚呢。”皇帝轻哼一声,看向了第二封奏折,“放着吧,剩下的我明日再看。”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