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秦王凌昭,终于再度踏入了金鳞司的府衙之中。
赤羽卫时而清闲,时而忙碌,可罕见的头一次这般,插科打诨的,勾肩搭背的,认真练功的,好像都比平常要热烈许多倍,动作和表情都要夸张数倍不止。
很快就算是新人也知道这些老人为什么这么亢奋和激动了。
从门口一声嘹亮整齐的参见秦王殿下开始,一路上皆是极为亢奋的问好声。
赤衣青年所到之处,皆是宛若士兵接受检阅一般喊叫式的行礼声。
凌昭一路笑眯眯地走过去,等到了正堂,见着了早就等在里头的姚蕴,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忙成这样,都不能亲自来我府中说,让念一那个愣头青吓我一跳?”
“殿下,这可是大事儿。”
姚蕴一脸冤枉之色,“若是不让念一去找您,回头你又会问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您。”
凌昭冷笑了一声,“那也没见谁能直接进我内室的门的,你教出来的人,不是应该比你有眼色?”
她这般说着,倒也没什么怒气。
“西夏三王子那边怎么样了?”凌昭往桌案后头坐下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桌案上的卷宗。
“据说……不是很好,一直没有再露面见人。”
“消息怎么传出来的?”
凌昭皱起眉头,“还有,太医那边去看过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西夏三王子坚持不肯看太医,只说根据大周的规矩,自己只怕是不能再嫁给旁人了,要大周的皇室,给个说法。”
“谁最先发现的?”
“这就更怪了,是西夏王女李元敏发现的,就是那个,一直喜欢用鼻孔看人的李元敏。”
“我记得李元敏,有不少小侍侧君吧,怎么寻花问柳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侄子。”
凌昭沉吟着打开此次的卷宗,“本王的母皇可曾下令?”
“没有,没有让我们金鳞司去查。”
“意料之中,但我们还是得查。”凌昭扣了扣桌面,意味深长地说道。
“殿下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查?”
“结果有时候可没有起因重要。”凌昭垂眸一笑,“比如,老五和我大侄女,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再比如,为什么他们说的是不记得,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过……醉酒之人,除非真的喝到断片了,又怎么会说的是不记得,而若是真的断片了,难不成那三王子自己……”
凌昭顿了顿,漂亮的桃花眼中充满了讽刺,“霸王硬上弓,自毁清白?”
假设凌熠和魏王说的是真话,那么只有三王子自愿这一回事了。
可皇长孙今年才十六,还远远没有到该成亲选正君的时候,老五又更是皇女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三王子绝非冲着是她们的地位。
而是,想要挑起五皇女和太女之间的矛盾。
大周的皇女,大多数都是十八岁,有的甚至二十好几才成婚。
可若是凌熠和魏王说的是假话,不过是一时推脱之语,那就更有意思了,姨侄两个,居然会一起把主意打在这个三王子上,老五并非急色之徒,凌熠再是青春萌动也不会蠢到做下错事。
除非,中了暗算。
凌昭敏锐地眯起了眼睛,“有去过现场的人吗,那日他们到底喝的什么酒?”
“七妹救我。”从未迈入金鳞司一步的魏王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凌昭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姚蕴眼中也闪过了一抹诧异。
“七妹救我,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凌昭换了一副笑脸儿,站起身来,双手迎上了闷头进来白胖女子。
魏王这些年越发不管事儿,心宽体胖起来,脸盘子也就圆了,此刻握着凌昭的双手,两人对望,一时说不上究竟谁才是那个姐姐。
“你五姐夫知道这件事儿之后,就拉下个脸,成亲这四年,好不容易才生了第一个女儿,你五姐夫气得又见了红,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