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盘腿坐在炕上,眼角噙着笑,望着坐在炕下杌子上的半安。[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半安揪着帕子坐立难安,时不时抬头睃一眼幼清……前天方表小姐在家里遇到了锦乡侯府的徐三爷,也不知道徐三爷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一下子就将方表小姐气的病倒了,之后大太太生了怒,将角门封了,所有守门的婆子一律按在院子里各打了十个板子,尤其是西角门的两个婆子,那么大年纪了被卖了出去……
她以为方表小姐大约要病个几日的,却没有想到不过歇了两天她就好了,还将她找了过来。
她想不到方表小姐找她来做什么,以方表小姐和小姐之间的仇恨,几乎是不可回转的,方表小姐找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所以她忐忑不安,可方表小姐就这么坐着望着她也不说话,若是以前她大概还有胆子问一句,换做现在她是半句声也不敢出。
就这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幼清忽然指了指半安面前的茶盅:“我们也是熟人了,你别太拘束,喝茶。”
半安不敢喝,点着头道:“奴婢来时刚喝过,谢谢方表小姐。”
“我也不强求你。”幼清笑着道,“只是以后大约是见不到你了,总归相识一场,也当给你送行了。”话落就喊采芩,“把我准备的银票给半安拿过来。”
采芩应了一声是,就掀了帘子进门,递了个褐红色绣年年有余的荷包过来。
半安惊的跳起来,摆着手当然不敢要,心里又忍不住将幼清刚才的话过了一遍,不解的道:“送行?奴……奴婢不走啊。”
幼清示意采芩将荷包摆在半安茶盅的旁边,笑着道:“你不知道?”
半安脸色微变,惊疑不定的摇着头。
“原来如此。”幼清指了指杌子示意她坐下说话,待半安落座她开口道,“你这丫头也太实诚了,连我这外人都看出来了,你竟半点都没有察觉?”
半安摇头,眼底止不住的露出惶恐和不安。
“前儿你们太太没同意周姐姐和薛明定亲的事吧?”幼清缓缓说着,半安点了点头,幼清又道,“按理说,周姐姐和薛明是表姐弟,一家人也不分里外,定亲也不是成亲,大约走个过场也就得了,更何况他们之间已经闹成那样了,这不把亲事定了,还能有什么路走呢,是吧。”
半安没吱声,因为她知道方表小姐从来不说无用的话。
“可是这路好是好,可你们太太和小姐看不上薛明啊。这路在她们眼里就不是路,而是悬崖,所以,她们一定不会同意婚事,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你们就会启程会广东了,这一走,我们应该是这辈子再难相见了吧。”
半安再次惊的站起来,她惊愕不已,摇着头道:“不……不会的,我们小姐已经答应婚事了,那天您走之后她就同意了,不可能再反悔的,她前儿和二少爷见面还说了这件事来着,她怎么可能走呢,不可能!”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指了指半安:“真是傻丫头,她看不上薛明还会和他说吗?当然是要稳住她,你也别急着反驳我,这事儿不出两天,就一定会有答案。”说着微顿,话锋却是一转,冷笑着道,“不过,她们回广东,你约莫是回不去的。”
半安腿一软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额头上的冷汗簌簌的冒。
“不可能……”半安摇着头,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不可能……小姐不会这样做的。”虽这么说,她却很清楚幼清说的很对,只要小姐跟着太太去广东,她的结局就一定是死,若太太念在她服侍小姐多年的份上留她一命,那也定然是找个人牙子把她远远的买了,是花街柳巷还是窑子暗娼那都就只能看她的运气了。
半安哭的无声,也绝望不已,她六岁进周家当差,七岁开始跟着小姐后面,小姐也待她一直情同姐妹,她从来都相信,小姐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将来一定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小姐不会亏待她的。
半安攥着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道:“方表小姐不用吓唬奴婢,我们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唔!”幼清也不反驳,指了指茶几上的荷包,“里面有二百两的银子,不多,但是足够你到时候应付一些事,你留着好了,就当我给你将来的添箱。”话落,摆摆手,“回去吧。”
半安看了看荷包,又看看幼清。
“您……您想让我做什么?”半安很清楚,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便宜,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既然方表小姐能给她,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幼清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很小的事,成不成这银子都是你的。”她说着顿了顿,就看见半安热的满脑门的汗,她笑着低声交代了几句,半安不敢置信,“真的就只有这些?”
幼清点点头:“我何时骗过你,你只管安心揣着银子去办事,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若到通州你被发卖了,就拿了这钱赎身,我也算做件好事救你一命。”又叹了口气,“不至于像春岚那样,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半安想到了春岚,她暗中打听过,却一直不知道春岚到底去哪里了,或许,她早就死在哪个不知道的角落里了。
“谢谢方表小姐。”半安揣了荷包,眼中露出坚毅之色,“若事情真如您所料,那这银子奴婢便收了,若有来生奴婢定当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若事情并非如此,那这银子奴婢会想办法再送回来给您。”她话落朝幼清福了福,“正如您所言,人无信不立,您交代的事奴婢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
幼清微微一笑,颔首道:“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半安听着心头一酸忍了眼中的泪,倔强的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采芩走了进来,一边收了茶盅,一边道,“奴婢和李升说过了,他说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幼清颔首,叹了气在大迎枕上靠了下来,想起了路大勇,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周文茵拉着薛梅的手,低声道:“娘,那徐五太太怎么不来了,前些日子还的那么勤。”
“你当人家为什么不来,那是因为听到了方幼清有暗疾的事情,她这种病不但得好好伺候着,顺着气,将来只怕还不能生育,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做什么,难不成供在家里不成。”薛梅暗怒不已,可随即心里又平衡了一些,“既然她这名头传出去了,将来也不可能嫁的出去,就让你舅母养着好了。”一个女人嫁不去,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样的女人,也用不着她费这功夫了,等着看她怎么成为笑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