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吴大刀的一成股份。」
「程头儿,你当真的?」
「这还有假?」程宗扬道:「粮食生意云家出钱,盘江程氏运作,利润大家各得一半。这是你的一万。」
祁远连连摆手,「这钱我祁老四可不能拿。前後都是程头儿你出的力,哪儿有我们白拿钱的。」
「你出的力就不算钱了?」程宗扬笑道:「这钱你现在还拿不到,就是个数字。等开完股东大会,定下分成的比例才好给大家分。对了,老四,我还没跟你说,咱们盘江程氏又添了几个股东,现在已经是二十股了。」
程宗扬把自己的扩股方案细细给祁远说了一遍,祁远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不合适?」程宗扬检讨道:「这事儿本来该开股东大会,大家一起决定的,但时间太紧,只好我自己作主了。你要觉得不合适,咱们再商量。」
「不是……」祁远拽著胡髭,「我这跟作梦似的……你说我一个跑腿的,怎么就成了股东,和星月湖那些好汉,还有建康那帮公子爷平起平坐了呢?」
「你就当自己在作梦吧。到股东大会,你就知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头儿,我多一句嘴,星月湖的爷儿们、云三爷、还有建康的少爷都不是一路人,捏到一块儿是不是不太合适?而且这么扩完股,你占的可没多少了。」
「老四行啊,说到根子上了。」程宗扬道:「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打算把盘江程氏变成集团,下设几个公司,各干各的。老四,有没有兴趣独挡一面?」
「我?」祁远搓着手,讪讪道:「恐怕不成吧?」
「我看你比一般的掌柜强得多了。」程宗扬笑著拍了拍祁远的肩膀,「该干活儿了。去!把粮铺的售价降到三百铜铢。」
祁远回过神来,「三百铜铢!好嘛,筠州那些粮老板活吃了我的心都有。」
「你要送上门让他们吃。」程宗扬笑道:「从现在开始,收购价四百铜铢。无限量收购。」
一边贱价卖,一边高价收,祁远对这位头儿的手段已经见怪不怪,痛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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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葡萄藤依然青翠,但残破的村寨似乎已经失去所有生气,只有当ri荆溪人凄然的号哭还彷佛在群山间回汤。
村中广场的图腾柱上,被屠杀的村民首级已经全部取走,取而代之的是凶手们几乎面目全非的头颅。除了那些乡兵以外,王闻龙的头颅被挂在最高处,一根麻绳从他两眼之间穿过,悬挂在柱顶,绳上的血迹早已变得乌黑。
程宗扬并没有觉得这些荆溪女子的报复手段过於残忍,易地而处,自己碎剐了这个狗崽子也不在话下。
这一刻,所有幸存的荆溪女子在相雅的带领下聚集在广场中,她们抛弃了锺爱的白衣,换上了武士的皮甲。失去了所有的丈夫、兄弟和父亲,她们不得不亲手拿起弓箭和长矛,作为族中最後的勇士,守卫自己的家园。
「尊敬的程商人,是你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使我们能够把仇人的头颅悬挂在神柱上,让我们死去的族人灵魂得以安息。」相雅说:「从今往後,你就是我们族人崇拜的神明、全心信赖的庇护者和永远的主人。」
程宗扬摆手道:「别误会,我就是个商人,不是神,更不是你们的主人。」
相雅屈下右膝,单膝跪地,一手放在胸口,深深俯下身去。在她身後,所有幸存的荆溪女子都用同样的动作,向这个异乡的商人表达自己最深切的敬意。
「在我们荆溪,如果一个男人被敌人杀死,谁杀死他的仇人,就可以获得他生前的财产。」相雅道:「你不但替我们报了仇,还救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当你把仇人交给我们的那一刻起,我们拥有的一切都属於你。」
程宗扬嘴巴张成圆形,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又背了这么多包袱,难道以後我得把她们都养起来吗?
程宗扬很想回绝,但接触到相雅希冀的目光,还有申婉盈充满崇拜的眼神,只好把拒绝的话都咽回去。反正只有不到一百个人,还都是女人,吃的不多,自己真要养的话,还能养得起吧……
「包在我身上!」程宗扬拍著胸口道:「我让人给你们采购一些物品,先把这个冬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