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郎……”
“爷!您终于醒了!”
各式各样的女音此起彼伏,让叶余忍不住皱了皱眉,声音太尖刺得耳朵生疼。
叶余是标准的理工科出身,向来没有什么文学细胞。平日里除了工作外,也就是去去健身房,跟哥几个喝喝酒,偶尔也会在家中宅一下。所看的书籍多数是专业相关和工作需求,因此叶余是的确没有看过穿越类型的小说。不然,他此刻也不会这般茫然。
面对这般标准的“xx醒了!xx您终于醒来了!”的穿越开头,叶余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表示自己失忆了,也没有立刻想到既来之则安之这种百用不厌的自我安慰。
叶余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一个个眼睛红彤彤的女子,此时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揣测她们迥然不同的神态,他只想知道这些装扮是个什么鬼……
女子们七嘴八舌,连哭带笑的说了一大堆,叶余的脑子一直处于当机的状态,直到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女子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哭喊:“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你可很是吓死娘了,混账小子……”
叶余这时候才稍稍反应过来,错的不是他,是世界。
一定是我睡醒的方式不对,叶余默默在心底这般跟自己说着。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睡一觉,于是他费力的从中年妇人怀中拔出了脑袋,咂咂嘴道:“但愿能快些醒来。”两眼一闭,再次倒下。
这一次叶余睡得比较安生,耳边不多时便清净下来,只是中途来了个几个似乎是医生般的人物,在他手腕上按来按去,最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后才走。
叶余这一觉睡出了很大的信息量,或许说他睡出了两个人生。第一个是叶余自己的人生,他梦到了自己生前种种,之所以说是生前,是因为他最后沉入了河底而溺亡。第二个人生很荒唐,他梦到一个大少爷,每日里提笼架鸟,听戏捧角,欺男霸女,作威作福的生活。
当叶余再次醒来时,他看着头顶依旧大红一片的帐子,有点诡异的感觉,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终于理解了一个词汇“穿越”。
叶府,青漪苑中早已摘下了鲜艳的灯笼和红绸。
屋中的八角玲珑紫香鼎炉里燃着淡淡的薄荷香,混着微风散在屋里的每个角落,令人闻之提神。
皓腕玉指轻提一支青花瓷杆毛笔,陆问薇仔细蘸满了磨好的细墨,继续抄写书案上经文。
玉玦忍不住轻叹出声,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陆问薇听闻这声没有下文的叹息,偏过头去安安稳稳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
“姑娘……”玉玦欲言又止。
陆问薇手中不停,抄写章段:“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是想问我为何不去叶榆那里罢。”
玉玦蹙紧了眉头:“姑娘慎言,姑爷是您的夫君……”对于陆问薇直呼丈夫的名字令玉玦惊了一下。她家姑娘变了,玉玦很直观的感受到了陆问薇的不同。从往陆问薇虽然对叶榆也是这般不冷不热,可总会偶尔露出凄哀神色。如今的陆问薇平静的像是一池无波碧水,似乎什么都搅不乱一般。
“去了又能如何,左右还有郎中在,我去了又不能让他快些醒来。”陆问薇无所谓道。
对于叶榆落水昏迷三天这件事,陆问薇可以肯定上一世绝对没有发生过。这令陆问薇有些不安,难道所有的事情都在她重生那一刻出现了偏差,所以今后不会再按着她上一世知道的那般发生了么?
叶榆已经醒了,昏迷三天后的他醒来之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又睡了过去。待叶榆再醒来,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没出迈出房门一步,今日里已是第五天。
陆问薇顿住了毛笔,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窗外开的正盛的桂花。一阵风吹来,似星辰般的微笑花瓣簌簌落下,带了一阵清香。
“玉玦,拿上这些抄录的经文,去一趟桑榆居。”陆问薇起身,伸出手去接住窗外落下一簇桂花。
桂花,又名木犀,花生叶腹间,花冠合瓣四裂,形小,经冬而不凋。她最是欢喜桂花的香味,清可绝尘,浓能远溢。陆问薇将手心那一小簇桂花凑在鼻端轻嗅,抬手将其插与鬓间一侧。
桑榆居是叶榆从往住的院子,后来成了亲后叶弘给他分了个更大的院子也就是青漪苑,只是叶榆时常不归家,也不愿意整日里见到陆问薇那副不冷不热,低眉顺眼的模样。所以这桑榆居一直有人打扫,偶尔叶榆会住下。
如今桑榆居住的人依旧是叶榆,只是此时的叶榆已经不再是从往那个草包大少爷了。
叶余从八仙桌的果盘中挑出一个苹果,边啃边思考人生,手中握着一支毛笔生涩的在纸上涂涂画画。
雅白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写画了很多内容,有字也有标记,还有树状图。这是叶余蹲在桑榆居五天,从脑海中整理下来的资料。这一路整理下来,令他时而仰天长啸,时而捶胸顿足。心情大起大落了几日,自己也折腾累了,倒也看开了。
看开了的叶余彻底接受了自己成为叶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