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道:&ldo;你以为我们会怕吗?&rdo;金宽江脸色发白。他当初留下外甥除了顾念亲情之外,还把他当做自己最后一张牌,用来威胁梁炳驰,但他低估了梁炳驰身边的力量。他喘着粗气,勉强自己镇定下来,&ldo;你先别杀我,让我和梁老板通个电话,我求你,就通一个电话。&rdo;温故将手机拿出来,丢给他。金宽江发现身体能动,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飞快地拨着号码。温故眸光一凝,手机结束键自动按了一下,通话结束。金宽江还想再按,手机就被温故拿了回去。&ldo;再给我一次机会。&rdo;温故道:&ldo;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rdo;&ldo;刚才一定是我不小心按错了。&rdo;&ldo;你知道梁老板在哪里吗?&rdo;金宽江摇头。&ldo;你外甥在哪里?&rdo;金宽江警惕道:&ldo;你问这个做什么?&rdo;温故道:&ldo;好通知到他帮你收尸。&rdo;金宽江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干脆把心一横,眼睛一闭,&ldo;你要杀就杀吧!&rdo;……金宽江一早醒来,只觉得头疼腰疼全身都疼,两旁闹哄哄的声音隔着几秒传入脑海,他猛然坐起,低头看四周。自己……没死?是做了一场梦吗?他望着门缝里的光,慢慢地舒出口气。温故从拘留所回来,就去找刘汉思。金宽江提供的电话号码不够牢靠,他不敢贸贸然打过去,生怕弄巧成拙,断了唯一的线索,想留给仲世煌处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人。凌晨一两点,刘汉思却不在房间。温故跟着他留在刘汉思的一道仙气在环城公路上找到了。他正开着车往会跑。大概是怕被逮到把柄赶出去吧,尽管他和仲敦善关系不睦,却很少夜不归宿。路边时不时晃过一道灯光,温故隐身坐在副驾驶座上,借光打量他的神情。他脸上的红肿稍褪,看得到眼睛和鼻子的位置,不过比起正常还有一段相当艰辛的距离。此时的他,抿着嘴唇,双眼直盯盯地看着前方,似乎有什么心事。就温故对他近几日的观察所得,最近能够让他有心事的一共两件:一是孟瑾,一是梁炳驰。不知是哪一件。刘汉思突然急刹车。温故转头,发现前方不远正亮着红灯,而车已经超出一米有余。刘汉思呆了呆,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其他车辆,干脆一脚踩油门,直接闯红灯。温故皱眉。车猛然刹住!刘汉思踩了踩油门,毫无动静。车抛锚了?刘汉思心猛地提起来。这地方前不见人后不见村,最近的修车厂也不知道在哪里,找拖车也要等好一会儿,自己还卡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他光想着头就疼起来,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前方的红灯一跳变绿,车就突然自己往前开起来。刘汉思吓得脸都青了,右脚死死地踩着油门。温故见教训得差不多,才让车停下来。刘汉思大口大口地呼吸,打开车内灯,慢吞吞地转头看后座,没看到不该出现在车内的东西时,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在驾驶座上。后面响了两声喇叭,一辆车从他右侧才超过去。刘汉思定了定神,重新开车上路。温故跟着他回家,看他洗了个澡上床睡觉,才回到公寓里,默默地准备明天对仲世煌的说辞。有了梁炳驰的电话号码,自己这个卧底应该会……更逼真吧。想到仲世煌听到自己说辞后可能的反应,他心莫名的有些空虚和难过。他拿出青圭,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最后两行。&ldo;万念俱灰入正道,嗔痴怨恨终成空。&rdo;对自己灰心,能不能抵上这句万念俱灰呢?到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只是短短几个月,他对仲世煌已产生感情,不愿看他境遇坎坷,度化他也不再仅仅是一桩任务。若天道难违,他由衷希望仲世煌的成仙之路能够顺畅平坦。十二点,金宽江一切如常,刘汉思还在睡觉。温故穿着花衬衫和大裤衩,抱着加入真平安保全公司时的纸箱跑来快餐店赴约‐‐他们当时忘记约地方,所以默认为订约的地方。仲世煌:&ldo;……&rdo;温故不等他开口,就自顾自地说:&ldo;我没有资格再拿这些东西。&rdo;仲世煌眸光闪了闪:&ldo;怎么说?&rdo;温故深吸了口气道:&ldo;其实,我是卧底。&rdo;……仲世煌明显感觉到旁边那桌吃饭的两个学生看自己的眼光不对劲。温故道:&ldo;我接近你是有目的。&rdo;仲世煌觉得旁边的目光更诡异了。&ldo;其实我是……&rdo;&ldo;你等一下。&rdo;仲世煌转头。两个学生&ldo;哇&rdo;的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连盘子里还没动过的红烧肉都不顾了,生怕走慢点,就会被掏出来的枪给崩了。仲世煌:&ldo;……&rdo;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黑社会才会遇到卧底!28顺手之舟(中)安静的餐厅变得更加安静。本想过来收拾碗盘的服务员看到两人气势,默默地退避三舍。仲世煌回过头,正色道:&ldo;你继续说。&rdo;温故想了想道:&ldo;是我考虑不周,这种事的确应该清场再说。&rdo;&ldo;……&rdo;仲世煌勉强维持镇定,&ldo;那你说吧。&rdo;&ldo;我可以坐下吗?&rdo;进门后太紧张,温故现在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站着。仲世煌翻出古早的记忆,想起少年时代的教导主任与我,默默地点头。&ldo;有点口渴。&rdo;&ldo;……&rdo;仲世煌买了两瓶饮料,一碟酒糟鸡爪,一碟卤牛肉,一碟油爆花生,一碟糖醋藕片,没好气地放在桌上,皮笑肉不笑地问:&ldo;要我再去买两个炭烧大饼回来给你下菜吗?&rdo;温故打开饮料喝了一口,抬头看着仲世煌,一字一顿道:&ldo;我是梁炳驰的远房亲戚。&rdo;仲世煌呼吸一窒,面无表情:&ldo;继续。&rdo;&ldo;他看我功夫不错,让我来卧底,主要是探听你的情报。&rdo;&ldo;然后找机会杀我吗?&rdo;仲世煌冷静得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ldo;去z镇的那次,消息是你泄露的?&rdo;温故心底颤了颤,脱口道:&ldo;不是。&rdo;仲世煌这才知道这样简单的两个字有多大的魔力,几乎叫他等得脱力,脸上恢复些许血色,&ldo;我想也是。如果是你,就不会傻乎乎地和我一起坐在车上。那你卧底这么久,做过什么?&rdo;温故被问住。仲世煌的表情变得很微妙:&ldo;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过,就领了几个月的薪水。&rdo;温故道:&ldo;我很认真地当保镖了。&rdo;仲世煌心被狠狠地震颤了一下。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豁达。不管怎么告诉自己赵树青还年轻,这个年纪的人难免犯错误,可亲耳听到他说,我是卧底,我是梁炳驰的远房亲戚,怒火和恨意依旧阴暗滋生。一个声音在心底反复而偏执地计较着,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骗我?好似那个还不认识自己也应该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就算,梁炳驰才是他的亲戚。他很快为自己扭曲的认知找到理由。梁炳驰一定不会因为他喜欢吃碳烤大饼而满街寻找。梁炳驰一定没有与他生死与共过。梁炳驰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每次看到他,心里就甜得冒泡,每次看不到他,心里就苦得榨汁。自己付出这么多,怎么可以……没有回报?赵树青开口到现在,不过几分钟,仲世煌的心已经在刀山火海下油锅地折腾了一遍,疼得那么厉害,到最后,还是像来之前打算的那样,忍不住原谅了。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只做了保镖。仲世煌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心里对他的话依旧保持怀疑,世上没有心脏可以面对卧底时仍完好无损一切如常地信任,但是,在遇到切实的证据前,他愿意把疑虑收藏在心底。温故小心翼翼地观察仲世煌的神色,见他眼底出现暖意,才稍稍松了口气,将梁炳驰的手机号码交了出来,又主动交代金宽江的罪行。梁炳驰远房亲戚的身份轻而易举地免去他知道的过程,仲世煌的确没有起疑。仲世煌将手机号发给耿颂平,耿颂平立刻兴奋起来。一个手机号能做多少文章他很清楚,不过他更关心仲世煌和赵树青的&ldo;谈判&rdo;。一场兄弟,仲世煌这三天的煎熬他都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愧疚,是他引狼入室,才会害仲世煌左右为难。要不是他公司规模不够,只有周伏虎一个像模像样的高手,也不会给梁炳驰和赵树青可乘之机。为这,他对赵树青的印象极差,听仲世煌明里暗里地给他开脱,心里别扭:&ldo;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还能不能信他?&rdo;仲世煌被问住了。耿颂平道:&ldo;保镖负责贴身安全,你要是信不过他,就不能用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