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冷静点儿,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杀死我的孩子,杀死自己的外孙,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的了手……”
“院长,雪儿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您看要不要……”同行的医生建议道。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能……你不是人,你杀死自己的外孙……你不是人……畜生!冷血动物!畜生……”
“我恨你!我恨你……”
面对女儿的声声控诉,顾开恍若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心痛的决定:“给她打镇定剂。”
……
血,鲜红鲜红的血,淌了一地。
病房内,顾映雪忧郁的凝望窗外,仿若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无波娇颜镶嵌着一双黑不见底的死眸,没有焦距似的呆滞无神,如同墨珍珠一样沉寂淡漠,她就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瓷佳品,美则美矣,却偏偏少了最为生动的秀气与灵性。
她就坐在那里,不纹不动,不声不响;她是恬静的,也是冷漠的。
“啪——”
剪刀掉落,冰凉的血顺着手腕处裂口喷涌而出,一下子浸染了身上的病服,继而玷污上雪白的床单,嘀嗒嘀嗒,溅落在地,慢慢汇聚成一汪血潭。
为什么感觉不到疼?她也很疑惑。
视野渐渐模糊,呼吸越来越弱,她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可她不后悔,一点儿不后悔,美丽的唇角慢慢勾起,洋溢出一抹微笑,那笑,似慰藉,更似解脱。
宝宝,不要怕,妈咪这就下去陪你。
还有爹地,原谅女儿不孝,我实在没有勇气活下去,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可惜再度睁眼,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而是父亲那双心痛黯然的眸子:“雪儿,你怎么这么傻?爸爸知道失去……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能寻死啊,就算没了……你还有爸爸,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叫爸爸怎么活?你忍心看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么?雪儿,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
“你有妈妈,还有妹妹,可我……我只有宝宝,只有宝宝了,现在宝宝走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救我……”
闻言,顾开面露悲恸:“雪儿,有件事爸爸一直瞒着你,其实你妈妈不是在澳洲休假,她……她得了肝癌,去年就过世了……雪儿,爸爸怕你伤心没敢告诉你,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不要离开爸爸,爸爸受不了……”
原来,妈咪走了啊……
清泪再次滑落脸颊:“你还有一个女儿。”
“北北毕竟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在爸爸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你,雪儿,不要再做傻事,爸爸真的受不起!”
“……”
“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
“……”
“扑通”一声,顾开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雪儿,算爸爸求你好好活着,求你了……”
面对父亲异常苍老的病态,哀切的跪求,她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爹地,我答应你。”
哪怕如行尸走肉般,无知无觉的活着。
可是爹地仍不放心,推掉所有工作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看着她,没日没夜,劳心伤神,最终精力不支累垮了。
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噩梦。
轰——
惊雷过后传来护士小姐焦急的叫喊:“雪儿小姐……雪儿小姐……顾院长突发脑淤血正在急诊室抢救。”
顾映雪在急诊室外足足等了六个小时,却是等来一场噩耗:
“雪儿小姐,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你父亲抢救无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