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小孩子的兴奋叫喊,今年这顿各怀鬼胎的中秋宴总算圆满落下了帷幕。
曲终人散,送走,秦芳叫儿子去书房谈话,顾北北叫儿子回房睡觉。荛荛小盆友仍在兴头上,一直缠着妈咪问妹妹的事,顾北北仗着不会说话不理他,鼻音哼着摇篮曲,足足哼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小家伙哄进梦乡。
出来往书房看了一眼,那里还亮着灯,顾北北心说他们母子谈什么要谈那么久?
摇摇头,独自回房。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不久书房里进行着这样一段对话:
“一眨眼都快七年了,你总算放下了。”这是秦芳的声音,语气毫不掩饰的欣慰。
“不放下又能怎样?”苦笑,更似自嘲。
“人死不能复生,当年的悲剧我们谁都不希望发生,但既然发生了就要学会接受,学会释然,人活着总要往前看,现如今你跟顾——北北过得好好的,过几年再生个孩子,不论男孩女孩总归是你们自己的孩子,那件事……彻底忘了吧。”
“怎么忘?那是一条人命啊!活生生一条人命被我——”
“阿弈!”秦芳打断儿子,哀叹一声继续开解道,“怪只怪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她竟阴差阳错的……算了,不提了,说到底全是妈的错,当年要不是妈反对你跟她在一起,若不是我横插一脚你们也不会……”
“妈,您不要自责,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问题,将来如何我自有打算,您不必替我操心。”
“你还是放不下对吗?”
书房内陷入长长的沉寂。
良久才传来秦弈卓的声音:“造了孽,就要还。”
“这么多年,还没还够么?”秦芳苦口婆心的劝,“阿弈,别以为妈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些年你跟北北怎么过的你真以为妈不知道?妈只是不想插手你们小两口的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但是今晚你也看到了,北北的态度变了,她既然肯喝中药调养身子就证明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何苦非要钻牛角尖?”
“妈,您别说了,我和北北不会有孩子。”
“你何苦……”
“荛荛就是我们的孩子。”
漆黑的夜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
(‘‘)(’’)
清早五点半,顾北北陪婆婆去小公园晨练。
远远就听见欢乐的《小苹果》放不停,走近了,一堆大爷大妈站成方队,手脚齐舞,跳得正带劲。秦芳跃跃欲试,拽着顾北北紧走几步,站到队后。
顾北北欲哭无泪,应付着跳了两下,趁婆婆不注意,闪身撤。
咳,跳广场舞的都是大爷大妈们,她可没那等魄力跟他们站一块群魔乱舞。
出门前特意拿了个小垫子,旁边有竹凳,顾北北将垫子搁上面,坐这等秦芳,可是……
秦芳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明眸皓齿,肤白貌美,画了个淡妆,显得挺清纯,纯色大衣洁白似雪,在一片大爷大妈中间格外醒目,想忽视都难。
顾北北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许嘉,她来干什么?
现在五点半,许嘉住市郊,到这需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也就是说她四点出门,抛去洗漱化妆占用的时间,起码凌晨三点半就得起床。但是——
地铁五点才运营,公交更慢。那么她是怎么千里迢迢赶到这的?
打车?那得两百大洋,还真舍得。
顾北北可不认为许嘉大费周章的赶过来是为了见她,明显许嘉是奔着秦芳来的,蹲点在这堵。
听秦弈卓说他把许嘉炒了,并警告那女人离他远点儿,否则别怪他翻脸无情。
怎么?儿子那条路走不通,现改曲线救国围攻“婆婆”了?
不要脸!
顾北北当即没好气,从竹凳上站起来,径直走过去,她要撕破那女人的伪装。
秦芳对许嘉的印象不错,心说这女孩不但长得好,而且不嫌弃他们这堆大爷大妈,肯站进来跟着一起跳,不像自己那个脸皮薄的儿媳,只肯坐旁边看着。秦芳想起北京的妹子托她给外甥介绍合适的姑娘,不由在许嘉身上多看两眼。
“姑娘,第一次来啊?”秦芳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