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地左顾右盼,因通往内院的那道门要上锁,她一早赶在落锁前,就猫在这边空房子里,因穿得少,又没火笼,早冻得跟个冰人似地。但她一双眸子却是火热。
此次为了成功,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红杏被她勒令在房里呆着,替她应对,其他人,绿柳起路歪着个身子,派不了用场。为了防两个丫头坏事,她撒了谎,只说今儿夫人宴客,也不叫她出席,她就偷偷去前头看一眼。怕金嬷嬷发现要念叨她,叫红杏守在房门口,就说自己睡下了。
红杏说叫绿柳守着,她跟着去。木秋哪肯让她跟着碍事?只说不用,她快去快回,叫了一个小丫头子跟了,快速往外走了。
那个小丫头早一个时辰前被她打发到别处去了,只说到时自回就是了。
她抬头看了看前方,隐约有灯光透出来,她辨别了一下方向,快步往前走去。好不容易摸到了廊下,隐在柱子后,猜测哪间是萧亦云休息的房间?
忽有一间房有声音传来,须臾,房门打开,有人跌跌撞撞出来,脚步踉呛,借着廊下的微光,往前面净房摸去,木秋只瞄了一眼,就确定是萧亦云。这个身影她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能描出来。
她猫着腰,悄悄地靠进那扇门里,因为太过紧张,双脚竟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忙往四下看了下,静悄悄,吐了一口气,尽量小心地去推那虚掩的门,正待跨入,却听得背后一阵脚步声,她大骇,竟僵在了原地。
顺子端着一个托盘,也僵在了原地。
刚平嫂匆匆来找他,说是醒酒汤忘了,因晚了,她不好进来,叫他快端了来,她在院门那里候着。
他心里埋怨老娘,要送也早点送,这会人都歇下了,真是。不过老娘说了:这醒酒汤可是夫人专程吩咐的,这送了不喝与没送可是两码子事。
他一想也对,叫平嫂在外候着,他快步往客房走,想着交了差,好回去睡觉。
没想到,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木秋,干着嗓子:“四,四小姐……”
木秋是懊恼地脸都青了:“一步!就差一步!哪怕刚才再快一点点,她就进去了。”
她心一横,往前再迈一步,顺子一急,竟下意识地伸手来扯住她的胳膊,她一挣,他却不放。
她大惊,再拉扯下去,要是被人发现了,要是被人发现她与一个小厮在这里拉扯不清,那她不但无缘进入昌盛候府,说不得她的下场不是给人作妾就是。。。。。。。想到叶氏,她打了一个哆嗦:叶氏绝对不允许她败坏木府的名声,更加不允许她带累木瑾的名声。她的亲娘,她十分清楚,一旦狠起来,可是谁都阻止不了。。。。。。
她不甘地看了看净房那边,这个萧亦云,肯定又是在净房里就眯着了,最快得一刻钟才能醒过来。他这点酒后习惯,她刚竟忘了,早知道跟去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顺子,终于开口:“放手!”顺子仓皇松手,她怨毒地瞪了他一眼,扔了一句:闭上你的嘴!”转身而去。
平嫂正靠在门上打旽,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后边有响动,转身一看,只有风吹树梢的声音,哪有人?复阖上眼。
身后,木秋悄悄地溜进了角门,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平嫂眯了好一会,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睁眼,顺子已端了木盘出来。她禁不住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久?”
顺子“嘘”了,一声,拉了他老娘回去。。。。。。
木瑾今日宴会散后,陪着叶氏回安云堂说了一会子话,方才告辞离开。刘妈妈送到院子外,回转不提。
木瑾沿着石子小径,慢慢走着,脑子里却想着叶氏刚说的,世子此次来是到江州公干,途经青州。因再过十几日,就是腊月。按规矩,昌盛候府要来人送年礼,世子要亲自送过来。这回顺道过来坐一坐,另外也。。。。。。叶氏笑得暧昧,嘱她好好准备一下,明日陪世子在园子内好好逛一逛。
她心内纷乱繁杂,候府世子萧亦云,人称“玉面郎君”。为人端方儒雅,气质温和,是个谦谦君子。前世木瑾嫁于他后,对木家极其照顾!
记得郑路平曾上门找过几次萧亦云,奈何候府规矩深严,去过一、二次后,被候府管家有意刁难了几次后,就再也没上门了。郑路平回来与她提起此事,很是不忿,叫木秋上门去找木瑾。
木秋哪肯去丢这个脸,死活不愿去,郑路平当即就甩了脸子,隔了几天后,就开始变着法地向木秋索要钱财,初始木秋还会满足他,后次数多了,自己手头也没几个钱,走空了几次后,他就开始变卖东西。
木瑾边想边走,不觉上了廊桥,忽前方人影一闪,钻进竹林不见了。
知琴叫了一声“谁?”一边抖抖索索地挡在木瑾前面。
木瑾好笑,她看得清楚:是一个小丫头。这是内院,里外几道门,又有仆妇巡逻守夜,怕什么?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缩着肩,慢慢地挨了出来。见了木瑾,讷讷地唤了声“大小姐”
木瑾打量着她,不语。
知琴吁了一口气,厉声,问道:“你是哪个院子的?这么晚了,在这鬼鬼崇崇地做什么?”
小丫头被知琴一喝问,吓得直想哭,结结巴巴地说:“奴婢,奴婢来找小姐的……在,在这等。。。。。。”
知琴与木瑾对看一眼,疑惑:哪个小姐?
“玲子!”
红杏远远跑过来,见了木瑾,屈身行礼:大小姐!”又去拉松了一口气的玲子,“小姐找你呢?跑哪去了?”
说着,两人对木瑾施礼,匆匆走了,老远,还看见红杏用手点着玲子的脑袋说着什么。
木瑾愣愣地看了一会,对知琴说: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