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这本该是一年中诅咒事件最少的季节。
春季躁动,夏季烦闷,秋季感伤。
其中以夏季为盛,这三个季节频繁滋生的诅咒都会让咒术师们疲于奔命。
而冬天,应该是一家人围坐在被炉前吃着蜜柑享受团聚氛围的宁静时光,再大的负面情绪都会在此时被压下。
甚至桥洞底下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都会在寒冷时抱团取暖,从陌生人身上汲取些许臆想中的幻梦亲情,以驱散孤独。
总而言之,在冬季爆发出强烈的异常,几乎就可以断定这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不会好过了。
“情况不太妙啊。”
“是吗,我倒是没觉得诶。”
银古推着载有氧气瓶的手推车,跟在悟的身后。
黑涡镇临海,明明拥有海岸线和一座灯塔,却没有开通港口贸易,捕鱼业也非常落后,几乎只用来自给自足。
以至于连一间可以租用的仓库都没有,他们只能将这些潜水装置堆在家里。
八轩倚靠在二楼的窗边,正借日光一笔笔涂着甲油。
她注意到悟身后的青年,停下笔刷,打开窗户冲院子里喊道:“那是谁?”
货车开走,原地留下一堆纸箱,而卸货的青年并没有随车一起离去,反而跟着纸箱一起留了下来。
他看起来除了一头白发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在八轩眼中,他的存在就像眼镜上的一点污渍,总是吸引视线,让近视的人忍不住想要摘下镜片擦拭一番。
“我是虫师的银古,请多指教!”二三十岁的青年向十多岁的少女挥手道。
原来如此,是虫师啊,天生容易招惹[虫]的人。
楼上的少女心平气和地对他举手回礼,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窗。
这到底是欢迎的意思还是讨厌的意思啊,银古摸不着头脑。
“她只是对社交礼节不太熟练,don&039;td。”少年双手插着裤兜,调侃道。
银古推着箱子将板车停放在院落里,扯起一张防水布将小山一样高的纸箱盖住,便跟一米九的少年进了屋。
这间屋子很明显并不欢迎除了主人以外的人,连多余的拖鞋都没有,银古只能靠袜子给脚保温。
银古看着理直气壮穿走最后一双拖鞋、连犹豫谦让都没有一下的少年,和从下楼之后就无视了他、自顾自吹着指甲的少女,终于明白了辉利哉大人坚持请他来看看情况的良苦用心。
这两个孩子绝对哪里有问题啊!
“辉利哉真是爱操心啊,有老子在这里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吗?”悟一坐下就开始抱怨。
八轩赞同地点头。
银古抽抽嘴角,总不能说就是因为什么问题都没出,辉利哉大人才觉得不对劲的吧?
九十余岁的老人曾担忧地对他说:“悟是这世上最喜欢打破常规的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闹出动静,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吧?真是让人担惊受怕。”
结果他们二人根本自在得很。
银古挥去脑海中老人的脸,无奈地道:“所以,你们调查到什么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提哦。”
八轩从漫画书里找到书签页,漫不经心地道:“你会潜水吗?”
“在水下吗?难怪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银古讪笑道。
虫师是看得见[虫]并致力于解决[虫]引起的问题的人。
在诅咒当道的年代,这样的职业已经十分弱势了。因为大部分的[虫]在吞吃掉足够多的负面情绪而即将成形之际,都会被咒术师当做诅咒祓除掉。
虫师和咒术师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动物保护组织与偷猎者,他们希望能够平息人与[虫]之间的矛盾,在[虫]还未彻底蜕变为诅咒时便将其解放,回归天地。
这样的做法或许才是正确的,但是在讲求效率的现代,人们只想快快摆脱麻烦,并不想浪费精力去配合他人。
这或许也是虫师们都出现在穷乡僻壤、远离都市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