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子连忙把他塞到客厅的被炉里,打开加温开关,又把带有自己体温的大衣匆匆脱下来盖到他背上。做完这一切,她跑去厨房开始烧热水,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叮叮当当地准备起了咖啡粉和方糖、奶精。
清一郎软绵绵地融化在被炉中,脸贴在被炉的桌板上,看着佳子为他的忽然造访忙来忙去,忽然道:“抱歉。”
佳子当时正在搅拌咖啡,没有听清:“诶?”
“我说,抱歉。”
“真是的,你确实应该感到抱歉,但不是对我,而是对你自己!”佳子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重重放到清一郎的脸前,“怎么会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呢?好歹也是成年人了……”
“说起来,你确实成年了吧?”她不确定道。
清一郎对法律规定的成年年龄并没有概念,只是客观地道:“我已经19岁了。”
佳子:“……救命,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对19岁的男性产生好感,她之前莫不是疯了吧!
清一郎却莫名对她的话产生了执着,抬起上半身目光灼灼地问道:“我也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即便在温馨柔软、充满咖啡香味和碎花装饰的女性公寓中,他金色的竖瞳仍然像爬行动物一样给人冷漠而凝视的狩猎感,让猎物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遭到攻击。
佳子的舌头磕绊起来:“没、没什么……啊啊,我的工作!糟糕,再出门的话就该迟到了!”
“很重要?”
“当然重要了!迟到的话可是会被扣钱的!”
“钱很重要?”
“你这家伙,住在那样的地方,竟然还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吗?”
到这里,佳子基本已经没有将清一郎看作是遐想的对象了,否则,她怎么都不可能和对方谈论钱这么凡俗的东西,至少也应该说些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浪漫心事吧……
“如果很重要的话,我的可以给你。”
“诶?!”佳子脑袋
打结,猛地一转身,瞪视着他,就像在瞪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的可以给你。”清一郎忽然回想起佳子当时雇佣他送她回家的模样:期期艾艾,双眼中好像有丝线一样,迫不及待地往他瞳孔里钻,一点也不像现在那么不可接近。
“用来雇佣你的……”他的视线往下一扫,再抬起时面色平淡如常道,“被炉。”
佳子卡了一下,拒绝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嘟起嘴辩驳道:“你就不能自己去买一个吗?”
“买不起。”
“我给你的钱呢?”
“不想花你给的钱。”
“……”这下,佳子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甚至忘了询问对方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冬天来造访她的住处,是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吗?还是说在他的心中,她所在的地方就是温暖的代名词呢?
于是这个冬天,八轩清一郎便住到了铃山佳子的公寓中,一住就住到了来年开春。
而佳子也拿到了清一郎口中对于被炉的雇佣费,整整五十万圆,足够她再买几十个被炉了!!
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怜爱、或许是因为一些没有扫清的情绪……她并没有因此就将清一郎扫地出门,也没有动用这笔钱,而是将它用报纸包好收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最下面的一层。
在合住的期间,她发现了对方许多离谱的一面——
比如洗澡,她洗,他却不洗。一开始,两名一行同处一间公寓内,要面对这样洗漱问题,总会多少有些难为情,可是时间长了,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法忍受这家伙待在她的公寓里却不洗澡!
于是她将他赶去洗澡,还特意嘱咐他要在浴缸外面清洗干净才准进去泡,谁知道他一泡就就是两个小时,她都担心他是不是泡晕在了里面,在盥洗室门口问他又没有回应,于是遮着双眼旋开房门,却发现青年顶着湿漉漉的短发,一身白皙的肌肉浸在若隐若现的白色水雾中,金色的双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佳子:“……”
还比如吃饭,她吃,他却不吃。她一下班,就提着各种各样的菜蔬回到家,有时候做土豆色拉,有时候煮蛤蜊汤,有时候炒一点五花肉,可是每当她端着精心烹制的菜肴来到餐桌上的时候,却发现清一郎一点起身离开被炉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