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附近没有那片沼泽的话,树莓镇的地理位置其实挺好的,小镇坐落在一处水流平缓的小河边,宽而浅的河里虽然无法行船,但是用来灌溉农田还是足够了,河岸附近大片肥沃的土地足以养活小镇的居民。
这种沿河建筑的小镇在人类的城镇之中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类型,建筑格局也基本大同小异,树莓镇也是如此。不过因为蓝藤河的水过浅,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淹没成人的大腿,大部分地方只有及膝的深度,所以树莓镇临河的一边没有码头,反而是建筑了一道低矮的土墙以防止荒野中的盗匪和怪物袭击村镇。比起河岸一侧的矮土墙,树莓镇另外三面的防御墙要高大结实不少,甚至来别出心裁的在土墙外种了一种生长沼泽之中的,长满了有毒尖刺的蔓藤。
菲洛希尔所说的入口处,就是他们进入镇长的时候所走的大门——树莓镇不是什么军事重镇,这里从建立之日起几乎就没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争,即使是光暗战争,真的波及到树莓镇这种偏僻地方的时候,基本都是大局已定之后,胜利者来接收地盘。所以树莓镇主要也就是防御一下野兽之类的,为了日常方便大门开了好几个,光是菲洛希尔她们来的那个方向就有两道不同的大门。
找错大门这种低级错误,拉尼娜是不会犯的,虽然她出现在所在这个大门确实不是她们进镇的时候走的那个。但是那是因为她已经检查了完了那边那个大门,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才过来这边看看的。
然后,正在大门附近寻找什么的拉尼娜遇到了一辆拉着棺材的驴车和一群哭哭啼啼的死者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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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拉尼娜取回来的土样,菲洛希尔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持续性的净化效果的法术,然后才取出一副极薄的龙皮手套戴上,仔细的检查起来。
她的谨慎也是有理由的,因为混合在土样之中那些呈现出灰白色的小颗粒是骨粉,而且是被死灵法师处理过的那种,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是一种和传染性疫石一样麻烦的玩意。
当然了,在检查土样的同时,菲洛希尔也没忘记扔给了拉尼娜一瓶净化药剂——她可不想自己是侍女也成为这场复仇大戏中的牺牲品。虽然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以拉尼娜的身体素质染病的几率其实是非常低的。
看了一眼手里的药剂瓶,拉尼娜最先想到的是米诺尔,毕竟她自己更加擅长的是暗杀,正面防御什么的,还是作为战士的米诺尔更擅长一些,所以……
“夫人,需要给米诺尔也送去一份吗?”
正在把土样倒进放了蒸馏水的试管之中用力摇匀的菲洛希尔说道:“给他那一支以防万一也好,虽然这种东西大约只会感染老人、孩子和体弱者。”
听了菲洛希尔的话而稍稍放心的拉尼娜接着说道:
“夫人,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不论如何,作为护卫,她还是希望自家皇子妃殿下能够远离一切危险源!
“当然要等戏剧落幕,对这出戏我可是很期待的!”
是的非常期待,期待着那个霍特看到他以为已死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的精彩吧!
她可是很小气有爱记仇的,当年她会落入魔界之中可以这位一手造成的,这些年来没有去特意找上门去复仇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自然不能够指望她会心胸宽大的以德报怨。嗯,其实借机去踩一脚,顺带落井下石才是她的风格。
在菲洛希尔端着茶杯愉快的等待看戏的时候,格里斯勋爵府里已经结束了慌乱,被笼罩在了一片哀伤之中——即使及时请来了精灵族的牧师,名叫贝拉法莉的小姑娘最后还是死去了。就和不久之前格里斯勋爵府里死去的老花匠一样,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不停的咳血,身上长出大大小小的血泡,死得非常痛苦。
实际上,这几天来,树莓镇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不过不是因为死去的不是老人就是年幼的孩子,而且死者死去时的症状都有些差异的话,恐怕会认为是瘟疫袭击了这个镇子。
看着自己过度悲伤,已经昏过去的妻子,霍特几乎以为自己是被什么人诅咒了,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了,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活下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甚至没有能够真正出生,早早的就流产了,第二个孩子一生下就极为虚弱,没有活到满月,而现在原本非常健康活泼的贝拉法莉也……
霍特的视线无意间看到了被他扔进书房垃圾桶的那封信……莉妮娅,是你吗?是你诅咒了我吗!仿佛是又看到了莉妮娅跌落悬崖时那绝望又不敢置信的眼神,霍特把脸埋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中,那隐约的啜泣声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已死的孩子,还是为了他自己。
就在霍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自哀自怨的时候,菲洛希尔所等待的戏剧正式开展了——树莓镇瞭望塔上的警钟被敲响了。
再次声明,树莓镇这个地方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已经和平了太久,主要也就是防御一下野兽之类的,所以镇民们的警戒心理真的不怎么样,仅仅是那些还在镇外活动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回围墙的保护之内,剩下的那些镇民们完全不在意警报,依然按部就班的赶着自己的事情,就连那些警备队的成员都没有太多的焦急神色,他们不紧不慢的集合起来,带着轻松的神情走上了围墙和箭塔,甚至还有还有人在讨论是什么动物跑出来,杀掉之后皮毛值不值钱,能分到多少肉让家人打打牙祭。
但是所有轻松的神情在看到什么让哨兵敲响了警钟的时候,迅速的飞到了九霄云外,甚至有一两个胆子稍微小一些的被吓的两腿打颤,差一点儿连手里的武器都拿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