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夫人微闭着眸子,敛住其中光华,不紧不慢的问着:“对了,听说晗儿今儿个又出门子?”
“是……”林初晗乖顺答道,心中却是一凛。
“是吗?怎得我不知道?”赵氏讶然道,好似全然不知,不过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只有她自己知晓。
林初晗不好意思道:“女儿跟父亲提过,父亲说让女儿自己做主,出门的时候带着下人,小心些便可。”
“原来如此,既然老爷应了,那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什么好说。”赵氏嘴角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晗儿,你也别怪祖母说你,咱们府里正经儿小姐,哪个天天往外头跑,更何况你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更要避嫌才是,若是被外头人知道咱们家的闺女整日整日往外面钻,还不知怎么编排。”老夫人语重心长道,一副关切之色,暗讽林初晗不知体统,不知规矩,后宅女眷一向由正妻掌管,便是老爷应了,她也该同赵氏说一声才是。
“是呀,到时候不仅晗儿你名声不会好,咱们府里其他小姐,只怕也会受到牵连。”赵氏干巴巴说道,含着淡淡的疏离。
“是女儿思虑不周,祖母、母亲教训的是。”林初晗服服帖帖的受教,丝毫没有不悦:“不过……此事乃父亲答应,若是晗儿不遵从,岂非下了父亲面子,要不,祖母和母亲去和父亲说上一说,此后,晗儿都不出门子,也不算不遵父命。”林初晗喜气洋洋的望着府里地位最崇高的两人,眼含期盼。
赵氏顿了顿,没有插嘴。
开玩笑,老爷都答应,若她再去嘀咕,指不定老爷会怎么想她。
“……既然是溪儿答应,那你就去吧,不过多带些人,仔细些,毕竟是府里的小姐,别被那些个不开眼的人碰撞上,惹来流言蜚语,再者,身为大家闺秀,女红刺绣不能忘,这天儿越来越冷,你就给我们几个长辈绣绣帕子、缎子什么的,也让他府夫人们瞧瞧,咱们家晗儿是个好样,与那市井之言不同。”老夫人端着架子,转动手中的佛珠,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显然是被林初晗搬出林元溪所恼,又不能发作,便出了个刺绣的点子,让林初晗忙的出不了门。
老家伙,真能作。
“是,晗儿遵命。“林初晗皮笑肉不笑的离了百寿堂,还未走两步,便被一管事拦住,林初晗仔细打量一眼眼前的中年男子,发现是百寿堂的年管事,老夫人的心腹之一。
“四小姐。”年管事笑盈盈的冲林初晗行了个礼,脸上满是褶子。
“年管请起,无须多礼。”林初晗轻声道,年管事便起了身,但是他并未离去,反而有些犹豫,想说什么,又碍于某些因素迟疑起来。
“年管事可还有事?”
年管事听罢,又是一躬身,道:“四小姐,奴才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四小姐能够答应。”
“……说来听听。”
“是。”年管事愁眉苦脸道:“奴才听说四小姐因四少爷院中有小厮不守规矩、狂妄自大,给赶出院子,奴才是替他们几个求个人情,都是小孩子家家,不懂规矩,心浮气躁,还请四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们一回,奴才定心存感激、知恩报德。”
年管事深深鞠了一躬。
林初晗挑了挑眉,她终于想起来,这年管事乃厚云、厚雨兄弟二人的父亲,怪不得会来求她:“年管事快起,您可是老夫人面前红人,晗儿受之不起……您说的这事儿,晗儿有些印象,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不懂规矩再教就是,可是他们四个居然狂妄自大的在绚儿院里穿一等小厮的下人服,这就有些不妥,此等狂徒,晗儿不敢收,绚儿也不能收。”
“奴才也知道此事四小姐颇为为难,可四小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对院里奴才好,是人尽皆知,请四小姐可怜可怜这几个奴才,他们头次被安排职务,还待不够一个月,就被四小姐给赶出去,哪个院子敢用他们,若是四小姐不收留他们,他们在府里的前程可就毁了。”年管事情真意切道,满是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