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她整个后背已然湿透了大半,惊魂未定之际,一打眼面前竟是暴君放大的脸。
他微微合着双眸,浓密的长睫翘出一个极优雅的弧度,鼻尖挺立,唇瓣赤红,只是惯来光洁美丽的下巴此时竟冒出了点点青色的胡渣。
咦,阿妩和若若呢?怎么只有他?
难不成,他在这里守了她一个晚上吗?
商喜转眼看向窗外,微微泛白,隐隐透着暗色,想来时辰应当甚早。
门被轻轻推开,是李默进来了,“王上,该上朝了。”
长睫轻颤,暴君睁开了眼,眼底竟透着疲惫之色。
他似乎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充沛到以杀人取乐,以战争为生,这还是商喜头一次产生这种认知,那就是他也会累。
是啊,人怎么会不知道累呢。
“嗯,”暴君随意应了,垂眸间忽地与她对视,不由地略略一顿,继而问道,“醒了?”
商喜眨了两下眼,脑袋还是有些发疼,眼眶间的酸胀让她抑制不住地想流眼泪。
暴君伸手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神情严肃地对比了片刻,似乎比处理朝政时还要慎重。
转头冲李默道:“还是烫,再去叫太医进来。”
暴君啊,你不是要去上朝吗,怎么还不快去……
她可不觉得暴君是那种为了父女之情就不去上朝的人,那太有人情味了,绝不是暴君办得出的事情。
刚刚醒来就费了脑子,商喜合了眼,又开始昏昏欲睡。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今日开假,都不必上早朝了。”
商喜这一病就是小十天。
她不由地再一次感慨,小孩子的身体真是娇弱,不过是受了场风寒而已,竟然活活让她难受了这么多日。
这十天里难受的可不光是她一个人,听若若说,整个太医院的大人们这些日子夜不能寐提心吊胆,生怕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个个几乎都褪去了一层皮。
她突然联想到自己梦中暴君青筋凸起,发疯一般恐吓宫人的画面,原来这不是梦啊。
只是,他真会为了她发这样大的火气吗。
或许是会的,只是并不是出自爱女之心,无非就是那些太医没有达到他的全部要求,让他觉得没有利用价值罢了。
至于若若一直念叨的什么王上最关心公主了之类的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哪有关心女儿的爹在她一出生就想活活掐死她呢。
再有就是,自从商喜风寒痊愈之后暴君便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节奏,再也没来看过她。
那日他在她床边守了一夜的画面似乎只不过是她烧糊涂之后产生的幻觉,只不过是一场再虚幻不过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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