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望去,招弟坐在炕上也正看着窗外的方石,她神情恍惚,面部和脖子有几道红痕,头发乱糟糟的,正给怀里的孩子喂奶。腾出一只手摁在炕上,向窗边挪动身子,好像左腿不能动,在炕上僵硬的拖行。
“大姐,你这是怎了?”方石在窗外声嘶力竭的呼喊。
招弟抱着孩子终于来到窗边,急迫的指着门口的窗台,大声说道:“小弟,门口窗台那块砖下面有钥匙。”
点了点头,方石来到家门口,从砖头下面拿上钥匙把门打开,冲进屋里。地上的火炉几乎没有温度,锅头前堆满了柴火,地上放了一个尿桶用牛皮卡纸盖着,墙根摆了两个木箱,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家里冷的就像冰窖。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招弟,方石气愤道:“大姐,你这是过的啥日子?”
招弟勉强的笑着,侧过身将衣服撩下,说道:“小弟,你过来给姐把孩子放回被窝。”
方石上炕,跪着走向招弟,双手端起睡着的男婴轻轻放到小枕头上,又把被子盖好。才转过身问道:“姐,是你男人把你打成这样?”
招弟点点头道:“嗯。”
“姐,咱回家吧!”方石握住招弟的手恳求道:“再待下去,你会被打死的,趁现在,咱们离开这里。”
“姐也想和你走,只不过小弟,姐的左脚腕有些疼,恐怕走不远。”招弟将两个裤腿撩起来,小腿上全是发紫的淤青。
顿时眼窝发热,方石怒道:“你男人是畜生吗?他为什么要打你?”
招弟委屈的说道:“他有疑心病,不让我和别的男人说话,怀疑我偷人,不顺心就拿我出气,我一直忍着,不想和咱爹娘说,怕他们操心。最近,他更变本加厉,不让我出门,我坐完月子想回娘家,然后就把我打了一顿。”
“不行,这个家绝对不能待了。”方石感到可怕,急切的说道:“大姐,他是不快回来了,咱快点走。”
招弟说道:“和他大哥赶驴车一大早去镇上买年货了,估计中午就回来。小弟你待上一会儿就快点走吧,姐就算能走路,街门也打不开。”
“大姐,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方石冲到院里,在茅厕找了把铁锹,来到南墙根,举起铁锹朝墙头捅去。
外边的引弟喊道:“小弟是你吗?”
“二姐,是我,你们别过来,都躲远点。”方石手中的铁锹翻飞,砖头之间的缝隙都是用泥沙粘合,不一会儿就被撕开一个口子,砖头里里外外掉了一地。
把铁锹一扔,方石在里面,引弟和念弟在外边,把下面剩下的砖徒手拆掉扔在一边,不到半个小时,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墙壁就被拆掉了。
三个人跑回屋里,引弟和念弟都被招弟的样子吓坏了。
方石焦急的说道:“有什么话路上再说,我背大姐,二姐把孩子抱上,念弟拿挎包,咱们快跑。”
开弓没有回头箭,按照方石说的,各行其事,他们慌慌张张走出院子。
招弟被摧残的没有多少斤两,亦或许在极度情况下激发了方石的潜能,方石背着招弟感觉轻飘飘的。
“小弟,你要感觉累就把我放下来。”招弟心疼的说道。
“大姐,我现在已经是大小伙了,不歇脚能把你直接背回家。”方石朝后扭头说道。
半个小时后,他们翻过一座山,在山脚下休息。
几个人吃着冰凉的烙饼。
孩子还真乖,路上一声也没哭。
还没休息十分钟,方石就催着大伙赶紧走,怕招弟她男人追上来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