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我跟您老人家有仇么,为啥每次逃婚,都是您堵在最前面?
福伯傲然立于船头,手中仍紧紧握着船桨,不紧不慢的划着。
苏安然突然反应过来,奋不顾身地要往河里跳,公孙雨急忙拉住她,“你疯了,这里是出了名的险滩,要是落水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苏安然深吸一口气,她和苏素灵按照计划,在哭嫁的时候制造混乱,然后互换花轿,让苏素灵代替她嫁入沈府,而她则趁乱跳水逃跑,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福伯出现,说明柳大婶正在某个地方守株待兔,很可能就是和秦陌言约定好的地方。
不过,如果秦陌言在,他应该会摆平这一切吧,毕竟他的身手那么好,而且又有不凡的身世。即使不动手,他也应该会想办法解决的。
望着茫茫江水,苏安然只能按捺下焦急的心,可当她抵达约定好的地点时,却没有看见秦陌言的身影,迎接她的,只有满面怒容的柳大婶和一脸悲痛的苏老爷。
苏安然像是被雷击一般,她没有想到秦陌言会爽约,明明,她告诉他一定要守时,一定要赴约,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一定……
然而,结果却是这样!
她是那么相信他,她甚至还有想过,只要这次逃婚成功,她就试试跟他谈场恋爱,她能感受到,他也是喜欢她的。
可是,为什么,他没来?
这一次,并没有等柳大婶多说什么,苏安然就如木偶般,任由丫环给她重新穿上喜袍,盖上红盖头,扶上花轿,也没有再看一眼公孙雨和老爹,在颠簸的轿子里,沉重的红盖头下,泪流满面。
花轿抬往沈府的路上,苏安然已经心灰意冷,瞬间丧失所有勇气和斗志,从新郎踢轿门,牵着红绸到大堂,都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直到拜堂时喜娘吊高的嗓子才把她拉回现实。
她要嫁人了,她要嫁给一个没有丝毫感情,只见过两面的白痴!
苏安然你真的打算相夫教子,守着白痴一辈子?
她打了个冷战,手中红绸不断纠结缠绕,脚下一滞,双腿一里一外跨在门槛上,眼前暗红的盖头将她与外界隔绝,可是她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也能清楚听到周围刻意压低的讨论声。
苏安然一动不动,矗立在原地,她在思考,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是当个落跑新娘,承受整个皇都人民的嘲讽?还是一步跨过门槛,老老实实在古代过一生。
她岿然不动,屹立在门前,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连空气都凝重起来,几乎能听到火花噼里啪啦的声音。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喜娘尖细的声音第二次响起,苏安然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任凭红绸那端的人拽了又拽,拉了又拉。
“小媳妇儿你走不走,阿琛腿都站麻了!”沈慕琛撅起嘴巴小声嘟囔。
声音不高,可还是引来一阵窃笑声,苏安然被这刺耳的声音拉回现实,终于意识到身处这个社会,就时刻承受着世人的目光,她今日的踌躇一定会成为皇都的笑谈,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除了接受,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就算她扯掉头上的盖头,她能走出这道门吗?
苏安然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毅然踏入门槛。
既来之,则安之!
以后她就顶着沈家二少夫人的名头,安静地过她自己的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有人敢惹到她头上,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捏!
新房里,苏安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和子孙饽饽,抹了抹嘴巴,拍拍手上沾的碎屑,叹了口气,不知道月儿替她找吃的,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气闷地回到床前,合衣躺下,双手搁在脑后望着帐顶发呆。
月儿回来了,见到她毫无形象的样子,立马尖叫,“哎呀,我的小姐,你怎么把盖头掀下来啦?不是告诉你不能自己掀的吗,会——”
“会不吉利嘛,你都说了十遍了!”苏安然翻了个白眼,打断她的话,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月儿,可带了好吃的回来?”
月儿从衣袖中掏出一只香梨,递到她手中。
“你去了老半天,就找到一只梨?”
月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姐,你不知道,沈府可大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只鸡腿,又被人给撞掉了,小姐,你就将就一下吧!”
还好刚才用糕点垫了底,苏安然叹了口气,认命地咬了一口香梨,“月儿,沈慕琛呢?”
“二少爷还在外面应酬,表少爷正拉着他喝酒呢!”
“他能应酬什么,沈家又不是没人!”
沈慕琛那白痴不被人灌醉才怪,不过喝醉了正好,自己也不用找理由把他赶到榻上睡觉,直接一扔了事。
月儿局促地揉着衣角,咬了咬嘴唇,说道,“小姐,都是月儿不好,不然小姐也不用嫁给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