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顺着那双欣长的*朝上看,这是谈枭第一次主动同她说话,简短几个字,掷地有声,“我要你一只眼角膜作为交换,给吗?”
王秀兰怔住。
谈枭两手插着裤兜,纵使年少,眉眼间却已掼着阴狠的恶魔本性,“包括你孙女欠下的医疗费,都由我来全权负责,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否则,就让她等死吧。”谈枭说完,转过身去,王秀兰慌不择路,赶紧拉住他裤腿,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好,只要你肯救予笙,要我的命都可以。”
从活人眼中取走眼角膜,令王秀兰半瞎15年,而他的骨髓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影响,这场买卖,谈枭并不吃亏。
*
乔予笙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显然已睡熟,谈枭抽回放于她腰间的胳膊,手臂枕于脑后,睡意全无。
她的呼吸均匀安稳,兴许,这会儿正做着什么美梦。
谈枭紧盯天花板,四周没有开灯,一双深褐色瞳孔融入无边黑暗中。
记忆翻涌,犹回到当初那个时候——
医院走廊上,他正举步往前,一抹娇小的身影横冲直撞擦过他,兴冲冲朝护士站跑去。
谈枭停在原地,浓眉微蹙。
“护士姐姐,护士姐姐。”
一位年轻女子趴在柜台上,视线向下望,“予笙啊,怎么了?”
乔予笙眼角弯起,惨白的小脸儿难见血色,“护士姐姐,我不会死了。”
女子绕过柜台蹲在她跟前,乔予笙显得很开心,“我姥姥说,有个哥哥会救我。”
“恭喜你啊予笙。”女子摸摸她的针织帽。
乔予笙搂紧怀中的洋娃娃,大眼睛认真的盯着她,“是不是我的病好了,我姥姥就不会哭了?”
女子莞尔,“是啊。”
“那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谈枭出神的睨着她,眉宇间溢出抹复杂之色。
后来某一天,谈枭收到王秀兰拿来的一幅画,“予笙非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少年伸手接过。
乔予笙用水彩笔画了两个人在上面,一男一女,手拉着手。
旁边,还有歪歪斜斜的一行字:哥哥,谢谢你救了我,电视上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
之后很久,谈枭每天都能收到一幅这样的画。
王秀兰只当是孩子间的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小予笙说,非他不嫁。有时还会画来张抱着他大腿的图,旁边写着“不要走”。
这些,谈枭从未回复过。
直到出院,乔予笙都没有机会见他一面。
可某些东西,就像是落了根的种子,由着时间的浇灌,逐渐发芽。
翌日。
乔予笙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她撑起上半身,手背揉着眼角,一派睡意朦胧。
本以为他该是有什么事要忙,走出帐幔分割出来的房间,才发现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谈枭穿着件白色休闲服,下身是一条同款的长裤,他大腿上放着台电脑,神情专注,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乔予笙凑过去看眼,全英文,而且都是些专业术语,即便她英文水平很高,依然看不懂。
乔予笙倒了杯温水,怕打扰到他,随即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