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安静了一下,这确实像纨绔能说出来的话。孙三娘没想到纨绔这么不着调,笑了笑:“王上不愿意,何苦羞臊三娘?”
“也是,我那愚笨的表弟,怎么配得上英明神武的王上?”
“王上?”见纨绔不说话,只是朝她眨眼睛。
“三娘,本王好为难,”赵瑞有点腻歪,“你让本王相人,本王相中了,你又当本王玩笑。”
济州王这黏腻的态度,仿佛真有什么磨镜之癖。奚通看赵瑞这样,心里也起了点鸡皮疙瘩。再看三娘,真不愧是一方的豪强,也受住了。
孙三娘眼角抽动了一下,又道:“王上如此盖世,若我是男子,必当追随您,侍奉您。”
直女句式,如果我你是男人,就……
“可惜小的没有这个福气,这一大家子人,都指着小的养活。”孙三娘说道。
赵瑞道:“三娘何出此言,你这还叫生计过活,那济州的平头百姓,岂不都成要饭的了?”
孙三娘讪笑了两声:“小的也是承祖上的福荫。”
无利不起早,花花肠子真多。出门的时候,赵瑞看了一下天色,孙三娘挽留无果,只好和奚通一起将赵瑞送到马车边。刚才聊天,赵瑞也绕到西东线路上去了。奚通知会了随从,这会出门,把羊皮图双手奉上了。赵瑞拿了羊皮,视线从天色滑到了奚通的脸:“这天气倒是容易受潮。”
奚通脸色微变:“小、小的只是押了些瓷器。”
“是吗?不是还有茶叶吗?”赵瑞笑了笑,上马车的时候,奚通赶紧搭了把手,赵瑞摇了一下奚通的手心,“以后不要再来济州了。”
奚通神色一凛,没了刚才宴席的嬉笑:“谢王上,今日厚恩,奚通定当相报。”
赵瑞摇了摇奚通的手,什么也不说了。不多说了不多问了,其实赵瑞还是挺想了解,奚通和孙三娘是怎么走私的,怎么藏东西的。阴差阳错,赵瑞不过是想找这伙西商,了解一下世界的情况,最好要个地图什么的。没想到正好撞到外商和当地豪强联手的走私,之前和奚通说话,孙三娘赶到的时候,赵瑞就有这样猥琐的猜测。该不会是走私吧?可能赵瑞是商人,所以把所有的商人都想得这么猥琐。历史上这种事情又不奇怪,胡商和当地豪强联手,走私铁和盐什么的。刚才赵瑞一说受潮,奚通脸色就变了,估计就是走私的盐。可能还有铁。
原主来济州不过半年,而孙家势力根深蒂固,少说都有十年二十年的历史。和这种世家交恶,实在没有什么必要。即便使命感爆棚,要把人抓起来,抓谁?抓孙三娘,孙家能让吗?抓来抓去,难堪的还是自己,谁给奚通的商队盖的戳?官府啊。
白天看了一些书,其中就有东凰对西商人的条例和政策。商人的地位一直都不是很高,更别说外商了,看书里的处罚,还是挺严苛的。像这种走私,一般都是要动刑,罪名往大了说,叫通敌叛国。要命的事情。
回到处所,赵瑞第一件事就是展开羊皮,看羊皮上的地图。打开羊皮,油灯上前,细看了两分钟,赵瑞喊了声卧槽。这他妈是地图?这他妈有地图的价值?赵瑞是正儿八经看的,刚才认真得就像个天桥底下贴膜的。地图上的路线,赵瑞只看到了狂放和肆意,那里一撇这里一捺,这样就构成了一块区域。整张地图就是这样的,看惯了高德地图百度地图,赵瑞根本看不懂古代地图。这都是哪跟哪?山路这么崎岖,你就画个小山包代替了?你怎么不干脆写个“山”呢?赵瑞抬头看,还真见到一小块区域,“羞涩”地写着济。
“……”只能怪文化水平差,忘记了这茬。
羊皮五六张,看了个大概赵瑞便去睡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在看图方面,现代人赵瑞基本上是退化了,后世把手机一掏,哪哪都可以精确定位,都给你算好步数了。更夸张的是赵瑞的大学室友,完全的路痴,步行多少米有车站,到了车站该坐什么车,地图显示好了。问题来了,按照这个路线,是往前还是往后?这个问题确实很大,赵瑞叹了口气,和室友说,你待在原地莫动,我买个橘子就来接你。
第二天吃了饭,赵瑞便去书房了。看图的工夫,赵六过来奏报。孙三娘差人送了点东西过来。顺口一说,孙三娘还真把房契送来了,真是阔绰。
昨晚陪济州王喝了些茶,将济州王送走后,到了平日乏困的点,怎么也睡不着。整理了半宿的账簿,直到寅时才勉强睡了会。半个时辰不到,管家近前,孙三娘又醒了:“嗯?”
“主人,货已经出关了。”
孙三娘这才睁开眼睛,慵懒地起了身:“备好了?”
“备好了,请您过目。”
孙三娘看了两眼:“好,等会就给王府送去。”
听到货物出关,孙三娘心里才算稳妥了一些。昨天接到奚通的口信,孙三娘便赶了过去。那个霸王怎么会在关口?之前闹了笑话,差点一命呜呼,这会不是在府里养病?对于这个济州最大的纨绔,孙三娘既是上心,又不是很在意。想这纨绔,来济州大半年,两眼不看两耳不听,一门心思扑在男色上,脑子还能想点别的?可这样的人,毕竟是一州之王,即便是只猪,也不能不当回事。见了大病初愈的霸王,孙三娘仍旧恭敬有加。只是……
等派去王府的仆人回来时,孙三娘皱了一下眉头。仆人将房契放到了桌边,这房契怎么出去的,还怎么回来了。王府并没有收下她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