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预想的要好。”南生笑了,梅子酸甜味一过,她嘴里味道唯独留苦涩,“我想好了,配药吧。”
啊?!
管铭瞪大眼睛,着急补充一句:“你也问问自己能活几成呀!”
“一成有吗?”
“那当然!”管铭挑眉。
“我这一成,算在孩子身上。”
“只要孩子,你不要命了!”管铭脑袋这下转得快,她舔舔发干嘴唇,“这事别找我,若出好歹,我岂不是要了你们母子性命——啊,呸!”意识话不吉利,她直摇头念叨,“坏的不灵,好的灵……”
腹中胎动,南生摸摸肚皮,主意已定。
*
薄素卿在外听不清屋内两人对话。
数月前,贺兰擎藏身江底,尸骨无存。南生来见他,平静地说她有了贺兰擎骨肉,并且决意生下。
那时,她清瘦很多,说到孩子,笑容温暖。
情伤之人,物通其类。
孩子犹如镇定南生最后魂魄之物,等到瓜熟蒂落……
薄素卿想此,心口每每发冷。
*
药的份量再三衡量,管铭端给南生时,仍垂死挣扎做最后一番劝说。她心吊得高高的,上面还悬挂尖刀。
南生淡然又无所畏惧,更懒得听管铭絮叨,她决断自己,更自私自利决断腹中孩子将来。
她在妙峰山,她怀了贺兰擎孩子,瞒得住一时瞒不过一辈子。
眼下安然无恙,并不表示孩子出生后仍如此。
药,起效了。
疼……这样的疼……
“疼就喊出来呀!”管铭在旁着急。
南生双眼茫然盯着窗外,一阵一阵痛感潮水般袭来,管铭声音越发模糊,她好像听见天地落雪声。
一片一片落心里,凉意过后居然异常热乎。南生怕冷,每年一入冬,她必然懒懒的躲在闺房不外出。
恍惚间,她仿佛嗅到闺房外的梅花幽香阵阵。
寒夜漆黑,他双眸璀璨如星。
和他在一起,她一点不怕冷,他身体坚如铁、烫得像暖炉,压着她很重,两人汗流浃背又紧密相连。
他们彼此嵌入对方般的契合,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临别前,他说了什么?
一面,她都没见到。
好似一个梦,震耳欲聋爆炸声,撕碎平静水面同时将她拉入江水,无法呼吸起先难受,渐渐地她却不难受,人轻飘飘的。
擎哥哥,你在哪里……
“夫人、夫人,您醒醒,别睡着!”玉珠过来人,生产本就鬼门关走一道,夫人还是药物强行催生,别看这几月精心保胎,实则内在根本熬空了。
管铭牙齿咬得咯咯响,冲到南生面前,鼻尖都快碰鼻尖。
“贺兰擎死了,你留口气把孩子生下来,是殉情还是什么随你。我管铭是大夫,可不是刽子手,别想我一辈子欠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