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岁末,中华大地遭遇了百年不遇的一场严寒,黄河、长江两岸山东、安徽、河南、陕西几省普降大雪,一时间饥民无数,百姓饿蜉千里。清政府连年内忧外患,国库空虚,以无心顾及百姓。加之地方官员贪婪腐败置百姓饥寒交迫于不顾,致使数省饿死冻死者无数,百姓纷纷背井离乡,逃往江南,以求生机。可清政府怕百姓南逃后会加剧江南的乱局,严令各省禁止饥民外逃,受到死亡威胁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起义的烽火此起彼伏,山东、河南、陕西数省的八旗绿营,在起义军面前接连败北,龟缩在几个大城市里。而此时,从天津突围南下的太平军北伐部队正被胜保部围困于河南濮阳,河南义军首领于直中,派人暗地里联系北伐军,双方约定联手,在河南起义军的帮助下,太平军北伐部队再次突围成功,1855年正月与于直中起义部队在延津会师,北伐军再度壮大,随后度过黄河,南下开封,开封守军死守城池不出,北伐部队留少数人马于开封城外虚张声势,迷惑清军,主力悄悄南下,这时候,北伐军前面已经没有坚固的大城市和强大的清军。二月中旬,北伐军走杞县、拓城,接近安徽。
接着中原乱局,1855年初,太平军以九江;安庆为支点,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清军控制的地区发起攻势。正月初十,凭借去年年底九江湖口大捷的威势,石达开率八万大军南下,于江西德安,永修与曾国藩的湘军展开激战,两战两捷,湘军死伤过万,只能退守南昌。失去陆军支援的湘军水师,也只能弃船上岸,弃船湘军火烧战船的大火整整燃烧了一夜。湘军彻底失去鄱阳湖的控制权。
正月十五,太平军秦日刚、李秀成部朔江而上,连续作战,克黄石,占鄂州,与湘军彭玉麟部在鄂州激战十数日,双方各有损伤。由于江西方面的败局,彭玉麟部侧翼受到威胁,也被迫退至武昌。
正月十五,为接应南下的北伐军,太平军陈玉成领精兵一万,奇袭舒城得手,威胁庐州,沿途太平军开仓放粮,镇压贪官,各地百姓纷纷响应,陈玉成部很快就扩大到三万多人。正月二十,陈玉成猛攻庐州,庐州城内的三千绿营在地方豪绅的团练协助下,顽强死守,两军于庐州城下苦战四日夜,陈玉成部伤亡惨重,加之庐州守军坚壁清野,陈玉成部给养困难。遂放弃了强占庐州的计划,转道六安,在六安休整几天补充粮草后,很快北上霍丘,二月底攻占阜阳后稍做休整后继续北上,三月初,与南下太平军在安徽毫州胜利会师。至此,转战南北将近两年的北伐军,终于摆脱了四面受敌的境地,完成了千里突围的壮举。两军会师后,江淮沿线的太平军总数多达七万余,会师后的太平军趁势南下,再次逼近庐州,这一回庐州守敌再无恋战之心,官员豪绅闻风东窜,逃往苏北,庐州不战而得。至此,太平军的北进计划圆满完成,大军席卷整个安徽,清政府完全失去了对安徽的控制。
面对各方败局,咸丰皇帝急令琪善、向荣江南江北大营加快向南京的进攻,以缓解各个战场上的危局。然而江北大营不过是临时从各地抽调的部队拼凑而成,士气低落,统率大军的琪善也早就让太平军给打怕了,眼前的局面琪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领着江北大营的十万大军呆在扬州、六合一线远远的威胁南京。向荣虽帅军进攻南京,但在江宁一线遭遇太平军李世贤部阻击,双方激战五日,李世贤部在伤敌一万余后,兵力不支,退回南京,向荣部虽占领江宁,但由于没有得到琪善方面的配合,害怕孤军深入遭到太平军的反击,在占领江宁后也没有继续进攻南京的意思。
咸丰皇帝对琪善和向荣的作为不大很快就表示了不满,下旨怒斥而人贪生怕死,畏敌不前,有负皇恩,严令如不能再立寸攻,就等着回家抱孩子去吧。
被咸丰臭骂一顿的向荣和琪善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杨一。向荣是想让杨一帮着自己出个主意,应付咸丰的命令。琪善是想让杨一的新军出战,自从扬州兵败后,咸丰有令,这杨一的新军严守上海,防止洋人闹事,不需要再听琪善的调遣,也就是说,这杨一虽然还是琪善的手下,但新军琪善是调不动的。
1855年三月初,琪善、向荣同时来到上海,急招杨一,商量应对眼下战局的办法——
上海,江苏巡抚行辕。杨一与二人聚会。
“向大人,这皇上发火了,逼着我过江去和发贼拼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会扬州战役后,我手头的水师损失殆尽,我拿什么过江啊?”琪善急的直打转。
“你也别光说你的困难,你倒好,我带着部队在江南猛打,你呢,就这么隔着长江看热闹,万一我完了,你也没好日子过。”向荣怒道:
“我的向大人,向老弟,你也别发火,大家这不是正想折吗?”琪善理亏,也只好对向荣陪着笑脸。眼睛也猛看杨一希望杨一出来打打圆场。
“两位大人别着急,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杨一赶紧出来做和事老。
“漾先生,你办法多,见识也广,你给出个主意。”向荣虽然官比杨一大,但两人的交情使得向荣还是称呼杨一为先生。
“这皇上让我们打南京,我们打吧,这南京城高粮足,我看打个一年半载的都没什么希望拿下,我大军屯兵于坚城之下,时间长了,这发贼其他各部来个里应外合,把咱们包了饺子,这江南的半壁江山就都危险了。”向荣忧心憧憧的说:
“今岁以来,发贼趁中原混乱,朝廷不能顾全的机会,四处出击。只可惜文正公兵败江西,令发贼气焰嚣张,如今这局面实在是困难。”杨一说着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慢慢度步思量。
向荣和琪善见杨一在想,两人也各怀心思,客厅里顿时一片死寂。
“有了。”杨一突然一啪脑门,叫了起来。
“有办法了么。”向荣被杨一惊起,连忙询问。
“对,但不知道能不能奏效,就看洪秀全上不上这个当了。来人,拿地图来。”杨一说这让手下拿过地图。摊开地图后,杨一把手指向长江,手指在沿江滑动,最后停留在芜湖上。
“对,就是这里。”杨一目光坚定。
“打芜湖?这芜湖只是个小地方嘛,有用吗?”琪善疑问道:
“少罗嗦,听听先生怎么说。”这向荣可不买琪善的帐。
“如今发贼四处出击,这沿江的安庆,芜湖这都成了后方了,兵力不足。这芜湖别看它小,可它是这长江沿线上的一个重要据点。只要打下芜湖,就可以截断发贼南北的呼应,芜湖距离南京不过两百多里,向东可以顺流而下,威胁南京;向南可以进取宣城等产粮重地,截断太平军粮草的来源。只要打下芜湖,我们就等于在发贼的腰眼上扎了颗钉子,到时间两位大人率大军进逼南京,对南京形成三面包围,我看这洪秀全着急不着急。只要他着急难受,就会下令石达开,秦日刚、陈玉成等回师救援,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缓解其他战场的压力,也算完成了皇上的旨意。”杨一冷笑着,用不屑的口气说出洪秀全这三个字。
“万一石达开,陈玉成等不理会洪秀全的命令呢?那该怎么办?要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难道我们还要真的猛攻南京?”琪善这会跑出来当聪明人了。
“石达开我不敢说,这陈玉成是一定会回来的。只要陈玉成回来,这河南、山东的乱党失去了支援,凭胜保大人的才干,应该很快就能平息叛乱。山东、河南安定了,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石达开,他最好别回来。”杨一的声音变的有点阴险,表情也是一付卑鄙的样子。
“怎么说?”向荣和琪善一起发问。
“嘿嘿,这洪秀全一贯多疑,喜欢猜忌部下,石达开只要不回来,一定回让洪秀全觉得他想拥兵自重,现在洪秀全不会把石达开怎么样,这以后可就难说了。哈哈哈”杨一得意的笑起来。
“好办法,回去我就抽调部队,西取芜湖。”向荣马上表态。
“不、不、不。两位大人的部队绝对不能动,眼下南京的发贼眼睛都盯着两位呢,你们有什么动静他们能不知道。这芜湖虽小,但发贼经营以久,有相当的防御能力,芜湖之战不可拖久,一旦久攻不下,沿江的发贼前来向救,到时候不但不能调动发贼,达到我军的作战目的,反而有可能把进攻芜湖的部队都搭进去。所以不能明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