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医馆的途中,灵芝一直闷闷的。
杜衡关切道:“娘子,今日张大人同意给医馆立官聘的牌子,本是该高兴的事啊!你却为何闷闷不乐呢?”
“我是在想那孙氏……”灵芝幽幽道。
杜衡蹙眉道:“那孙氏虽说可怜,但毕竟杀了人……唉……终归是难逃一死。”
“其实她活着,要比死了更痛苦……倒不如死了干净……”灵芝的语气带着一丝伤感与无奈。
杜衡想了想,点点头,道:“娘子说得对。她杀了自己的女儿,她夫家定不会饶了她……活着也是前路渺茫。”
灵芝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这件事到底应该怪谁?造成孙氏的悲剧根本原因,又是什么呢?”
“嗯……”杜衡低头思索了一下,“应该怪他丈夫吧?他对孙氏不好,没给她关爱,才会让她觉得生活无望。”
灵芝却摇摇头,道:“他们是指腹为婚,成亲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可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这样的两个人生生绑在一起过一辈子,谁又能保证一定会对谁好呢?”
“可是……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啊!这个我们可改变不了。”杜衡道。
“不!”灵芝坚定道,“以后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婚姻本就是该由自己做主的。什么父母之命?父母能替子女活一辈子吗?”
杜衡还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说辞,不禁有些混乱,挠挠头道:“以后?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现在,肯定不会像娘子说的那样。”灵芝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孙氏这件事,给她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在这个时代婚姻能够自主,她或许早已跟那个教书先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其实,不仅是她。包括张
翠萍,甚至是那知县大人张茂和的苦恼,最终的原因不也是婚姻不能自主吗?且说当张茂和将“官聘医心”的牌子立在连理堂门口后,果然起到了效果。百姓对于官家认定的东西还是比较放心的。渐渐的,来医馆看诊的人也多了起来。来灵芝这边医心的病人也比先前多了不少。大家
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医馆里一片喜庆祥和,只除了一个人……
这一日清晨,谢意之见锦瑟在院子中捣药,便假装拿了本书坐在远处的廊下假装读书,可眼睛却时不时往人家那边飘。
灵芝和杜衡从房中出来,见此情形不觉相视一笑。灵芝故意轻手轻脚走到谢意之身旁,忽然大声道:“谢先生好用功啊!只是,这书怎么都拿倒了?哈哈哈哈哈……”
谢意之被唬了一跳,差点儿没坐稳,赶紧把手中的书转了个个。
“哈哈哈哈……这回又倒了!”灵芝指着谢意之,笑弯了腰。
谢意之这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拿倒,被灵芝这一吼才乱了阵脚。
“弟妹,大清早的,你何苦戏弄我?”谢意之的脸都红到耳根了。他还不放心,又朝锦瑟那边瞄了一眼。
灵芝可不管那套,又接着道:“谢先生,我就问你,你这是看书呢?还是看人呢?”
远处的锦瑟显然是听见了,抱着东西去了前堂。
谢意之皱着眉道:“看吧……又把她弄不高兴了。本来就不待见我……”
这时,杜衡也走了过来,望着锦瑟的背影,道:“哎呀……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