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和皇兄。一切早已经被设计好,从一开始你就无处可逃。徐方无坚不摧,根本无从下手。想要光明正大夺回所有权利和尊严,只有从你下手。我们要的不仅是杀掉徐方,更要褫夺他所有的尊严。”
“徐芷,你没有任何错,可谁让你是他唯一的弱点呢?”
他每说一个字,徐芷的心就仿佛被针刺一般,李彻的话仿佛惊雷,炸毁了她心底所有支柱。
“我曾经心软过,可是心软又有什么用?通往权利的路上,总会免不了牺牲,而你就是那个牺牲。”
“你恨姜氏人,你恨徐方,可是从始至终,你都恨错了人。罪魁祸首是我,是皇兄,是你就算知道真相也动摇不了分毫的人!”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尖叫着,泪水夺眶而出。
他却停不下来,“你知道徐方为什么会强、暴你?因为你被姜昭思做成了药人,而他又有陈疾在身,一切皆在我们的算计之内。”
顷刻,徐芷颤抖着,她甚至哭不出声。她曾经那么恨徐方,可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这些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恨他,她那么想要逃离他,到头来这一切都是谋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泪花肆虐,她已经临近崩溃。
“我们要的是一场叛乱。”
他轻轻地丢下这句话,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
地牢里,徐芷瑟瑟发抖,不停抽搐泣不成声。搂住自己试图阻挡寒意,黑暗扑面而来,将她吞噬进去。
冗长而寂静的地牢深处,绝望似蔓藤,侵肆每个角落。
嘹亮的鸡鸣声叫破黎明初升的朝阳。清晨的皇宫,紧张而怪异的气氛笼罩整个宫殿。红色宫墙旁,全副武装的侍卫昂首挺胸走在前头,两个宫女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虚弱至极的人儿。
来时她走过这条路,那道鲜红的铜红大门,她曾误以为这便是她以后的归宿。那天阳光正好,她费尽心思终于逃离了徐方,那时的激动心情,她到现在还记得。
殊不知,她却是一头扎进了最深的地狱。猎人早已在前头等着她,抓住了她这个诱饵,然后算计着如何抓住那头垂涎已久的猎物。
今日的宫道格外安静,她一步步被人架着走向玄德门,早已经有人在等着她。
皇帝身着登基大服,头戴九龙冕冠,器宇轩昂,蓄势待发。李彻垂首站在他身后,层层的护卫将他们围在中央,坚不可摧。
内侍端出三尺白绫,将白绫扎好,悬在玄德门前的木杆上,一圈又一圈。
皇帝微笑看着徐芷,朝她点点头,脸上神情仿佛是看多年不见的好友那般友好。李彻没有抬头,垂目盯着鞋面,躲在皇帝身后。
徐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冷笑一声,挣扎着推开两个宫女,身子摇摇晃晃地上前。侍卫草木皆兵,立即举兵相见。
皇帝一挥手,示意不必动武。
徐芷上前,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呸”地一声往他身上吐唾沫。
皇帝面无表情,轻哼一声,擦掉脸上的口水,目光如剑:“徐姑娘,不用如此感谢朕。”
徐芷瞪红了眼,直到如今她才明白皇帝的用意。
“他不会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咬牙切齿,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皇帝含笑,胸有成竹道:“请徐姑娘拭目以待。”
徐芷握紧拳头浑身发颤,她死死盯着东北方向的大正门,一颗心快要跳膛而出。
那道宫门终是缓缓而开,伴着咯吱的沉重声,刀枪交接的刺耳声只持续了十几秒。随即而来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皇宫早已埋下重兵,徐方的十万兵权早被调遣边塞,留下的,只有徐府区区五千铁骑。
宫门终于大开,一人独立门后,铠甲尽破,满身血迹。
他终是来了,带着义无反顾的赴死之意以及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意。他的身后,尸体布满所有的角落,皇家的侍卫羽箭待发,只待命令一下,便能将他瞬间射成筛子。
徐芷哽咽,泪水潮涌而出,她朝徐方跑去,连鞋子掉了一只也不自知,光着脚朝他的方向狂奔。
“谁让你来的!快走,快走啊!”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摇晃着手臂,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他拄着剑,步履艰难,朝她前进。
窟窿大的伤口血流不止,滴到地上,长长地拖了一路。他往前倾,吐出大口血,却依然笑着朝她的方向挪动。
“阿芷。。。。。。。”他痛得已经叫不出声,含糊的发音在嘴边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