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下源有点惊吓,他在干着一件对世俗来说见不得人的事情。
“……妈,有事吗?”
金惠手抱在胸前,她严肃地问道。
“你要走,去旅游还是因为别的?”
江下源也不想瞒着了,他开门见山地说。
“我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金惠抢着说:“跟康毅一起走?”
江下源呆住,而后点头。
“对。”
金惠突然大笑,她走进来,把江下源打包的行李扔了一地,她指着江下源的鼻尖说:“你别傻了,你们男人有几个可以靠得住,你们两个男的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江下源这才知晓他妈妈原来早就明白了,他抬起手来握住金惠的手。
“妈妈,相信我,我不会害了自己的。我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打算。”
金惠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她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嫁给江锐奇,生了你们两个这样的儿子……”
金惠简直伤心欲绝,她从墙壁上滑落,一直到坐在地上,手指用力地抠住地板,断断续续地说:“允和几岁大的时候只喜欢跟男孩子一起玩,大了之后那个症状更明显,我费了很大很大的努力,也没能把他挽救回来……不过还好,他还是选择了跟女人结婚。”
江下源走过去要把金惠扶起来,金惠抬起手拦住江下源,她混乱地说:“你好好让妈妈说,妈妈想说这些话很久了。”她抬起头,眼睛红肿,脸上的妆都花了。
“我以为是我造的孽,才会让自己的儿子爱上男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什么人也不见,到处躲着人,江锐奇那老畜生,原本就不喜欢我,当年为了联姻他才娶了我,等我出国后他就光明正大地跟他的初恋情人在一起了……”金惠已经语无伦次,分不清是在讲什么。
“我在法国,英国都待过,我在大街上看到男人和男人牵着手,我问我的心理医生,他们在干什么?医生跟我说:‘他们在谈恋爱’。”
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金女士你何必执着于什么人在爱什么人,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金惠泪眼婆娑的站起来,她费力地说:“我第一次在家里看到康毅的时候,儿子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想杀了他!可是他却叫了我一声‘妈’,我养了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像他那样,看到我还会脸红,被我摸着头发还会发抖……”
金惠记起前一段时间,康毅跟自己坐在书房里,康毅拘谨得很,手到处乱抠沙发,金惠觉得奇怪,于是问道。
“怎么,你怕我?”
康毅当时说的是,“阿姨你长得像我妈妈。”
金惠又问:“哦,是吗,改天请你妈妈跟我喝杯茶怎么样?”
康毅接着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有好几年了。”
金惠当时母性大发,她觉得这孩子真可怜,可是一想到这人却是跟自己儿子纠缠不清的,又很气愤!她当时克制住自己起伏的思潮,跟康毅聊了很久,康毅那孩子,看起来脾气不好,却实实在在是个很温柔的孩子,甚至比她自己的儿子都还要好。江允和太自我,江下源太冷淡,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帮她拿着咖啡杯加了糖,又拿勺子慢慢搅拌。
金惠的回忆戛然而止,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擦着眼泪走到儿子跟前,抓住儿子的肩膀,用力,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