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
绯色降临。
与其说是任何的东西都被染上了绯色,倒不如说人的眼睛变成了绯色,所以看什么都是绯色。
这是谁都无法抵抗的事情,也是无从抵抗的事情。
绯月低悬,宛如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氤氲的血雾便成了无数的毛细血管,也随之跳动。让人不由得在灵魂上产生颤栗,下意识地就会屈服。
久居无名榜上的老怪物,自然察觉到了这一丝异样,也早已有了准备,纷纷施展神通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屈服下去。
真正的绯色之月降临!
然而,除却四周的物体多了一层颜色外,这里好似再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透出一股子冷跟静。
处在各座城池中的人们却都已经忙碌起来,绯色之月只有三个时辰,不仅要在这个时间内完成探索,还需要在这个时间内离开最后十城,要不然性命多半就会交待在这里。绯色之月后的时间,将十分危险。
屏住呼吸与心跳,保持着最轻柔的动作,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到了极点,还是弄出了无数窸窸窣窣的响声。
就好像一队对考古者,这些人在瓦砾下寻找着蛛丝马迹。
忽然之间,爆发出了轰鸣声!
“肉菩提假身!”
随着一声惊呼,绚烂的灵术碰撞到一起,掀起了惊人的冲击……
能够到达九百九十九号城池的人本就不多,他们也对那所谓的灵宝并不在意,只是一心扑在那最后一城上。
都是些到达了人仙境巅峰的老怪物,寻常的灵宝对他们的作用早已经微乎其微,十一想要突破地仙都需要三十年的积累,他们也只能去寻求那些缥缈无据的传闻了。
借助着搜寻来的古物,这些怪物皆是盘膝而坐,集中所有心神去寻求那一丝冥冥之中的联系,一如刚开始修行时的认真模样。
……
没有人去在意花枝猛人的惊呼声,王石等人都在望着天际上的那轮绯月。
那轮绯月似乎拥有某种魔力,可以让任何人都去看。
花枝猛人喃喃失声,眼中的震撼逐渐平息了下来,心中的主意彻底打定。要是王石跟戏子反目,他会站在王石那里。
半边脸上的花枝纹印好似是春天的草木一般,嗅到了某种气息,缓缓地伸展开来,却像是一种跪拜的仪式。
花枝猛人用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已然打定了主意,必定会带着主子回到祖地。所以,王石必须要活着。
王石抬头望向那轮绯月,眼中的别天影自动运转了起来,却在不知不觉种成了绯色。
“瞳术?”尽管没有察觉出半点的一样,但王石还是怀疑这是某种手段,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瞳术。
戏子双眼成为黑白之色,迅速的融合,仿佛一方磨盘,将侵袭进去的绯色尽数磨碎,然而却有着两道血泪从他的双眼流下。
没有任何的刺痛之感,但戏子知道再继续下去他会真的变成瞎子。他只得放弃挣扎,让自己的双眼也变成了绯色,平静地说道:“是幻术。”
以戏子在瞳术上的造诣都无法反抗,更惶恐是他人,怕是地仙境以下的人都会中了这样的幻术,如此情况下,想要找到最后一城无疑难上加难。不过其他人怕是早已经知晓了这一点,应该都有一些应对的法子。
王石不经意地向着两个老怪物瞥了一眼,发现他们的双眼也变成了绯色,却还是有着一点不同,便明白这两个老怪物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戏子向着上空的绯月望着,说道:“最简单的幻术,无非就是利用光线、声音、味道等等将灵力进行传播,扰乱人的神经,从而产生幻觉。我并没有察觉到自身灵力的运转有什么变化。”
“仙力?”
戏子轻微地摇了摇头,看向四周的血雾,说道:“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中了幻术,只是都没有察觉。”
最开始的时候,怕是谁都没有在意血雾是幻术的在意,在不知不觉中了幻术,此时才显现出来自然是很难察觉的。
两个老怪物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谁都会,饶是你能推断出所有的事情,想出一千种法子,又有什么用?”
事情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戏子谦卑地点了点头,对着两个老怪物行礼道:“受教了。”
要论逢场作戏,怕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戏子了,他可以变成任何一种模样,你却发现不了丁点的破绽。
歪嘴跟斜眼相互看了一眼,都怪对方的多嘴,便又打定主意不再多言,只是向着那轮绯月望去。
“有多少年未曾见过最后一城了?要是能够再见一次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