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办事的速度比衣熠想象中要快了许多。衣熠在心下认定这是小虎不忘旧人的缘故,心下正感动着,可迟尉却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关窍,让衣熠的这份感动化作了一抹尴尬。
“小虎能将此事办的如此之快,虽然里面也有小虎自己的努力,可总归来说,去办理这件事情的还是陆锦平。”迟尉细心的给衣熠递上了绢帕,继续笑道:“小虎虽然很有天赋,但在出身上却比别人矮了一头,就这么直接做了陆锦平的弟子,可能会引来其他弟子的不满。陆锦平那么爱才,自是不愿看到小虎跟在他的身边还有什么不自在之处,所以解决小虎的出身,是陆锦平眼下的大事。
而此时,正巧姑娘谴人去找小虎,让他与陆锦平求情去办理楚殇他们的进学之事。我估计着,陆锦平也有了让小虎继续求学的念头,就算是他学不到其他人那样的境界,总不至于对诗书两眼一摸黑的好。”
衣熠听闻迟尉的话,微微撇了撇嘴,埋怨道:“迟哥哥以为我想不到这点吗?只是我不想承认楚殇他们被陆锦平直接定义为陪读的这个身份罢了!再说了,小虎的为人我也清楚,陆锦平能这么快就定下来楚殇他们进书院的日子,也定是小虎求情求来的,所以我说小虎不忘旧人,也是没错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迟尉宠溺地看着衣熠,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今日是楚殇他们去书院缴学费的日子,你不跟去瞧瞧?”
衣熠听闻迟尉的话后,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神色也逐渐低落下来。
迟尉见到衣熠的这副表情,才猛地惊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咳一声,胡乱找了个借口避出去了。
是了,自己怎么给忘了?虽然书院站在并未开课,书院里的学子也走了大半,可那个时诺却是居住在书院里的,他根本就不用离开。自己还想着借此能叫姑娘去书院散心,可却岂忽略了时诺就在书院的这个事实,更何况,时诺那个未过门的妻子也还在书院里陪着他呢。
迟尉想到这,懊悔的不行,恨不得走回去,再把刚才吐出的话给吃进肚里去。可他回头看看刚躲出来的正堂房门,又犹豫了再犹豫,最终也只是暗叹一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正堂里只剩下了衣熠一人端坐在椅子上,想着她的心事。
距离上次见到时诺,已经隔了一月有余。再想起那个人时,她的心里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心有哀戚,虽然他在自己的心里仍是特别的,可他的分量却不似之前那般重了。
衣熠的眼眸深处又泛起了一抹轻愁。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她明知那个人已经有了婚约在身,而与他有婚约的那个女子自己也见过,两个人看起来着实是一对珠联璧合的壁人。可她却始终说服不了自己,无法将那个人自心底放下。
她也曾反思过自己,对自己说,那个人对自己并不是真的心有爱慕之情,只是见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邺都城里讨生活不容易,他出于可怜之心,在能帮忙的时候就出面帮了她一把而已,自己又为何对此念念不忘,甚至于还将自己的一颗真心遗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呢?
可即便她再怎么去劝,去开解,却始终没有让她有过一丝想要舍弃那个人的念头,甚至加重了她对那个人的回忆。
她没有办法了,只好去做一只缩头缩尾的小老鼠,躲在自己的小院儿里,不去考,不去想。
没想到,这一个看似胆小懦弱的躲避方法却让她的情绪逐渐恢复了起来,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就这么躲避下去,终有一日会让她彻底忘掉那个人。
可今日迟尉不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打破了她的这种错觉,想要见他的欲望彻底压制了自己想要躲避的念头。
它们不止在自己的脑海里肆虐,还随着血液流到了自己的心里,渗透到了自己的骨髓里。
“若不然,就去见他一面吧。”衣熠这么对自己说着,“不去打扰他,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
衣熠坐在椅子上,默默想了一会儿后,站了起来,边开口喊着玉瑶的名字,边向自己的房里走去。
“姑娘,”衣熠刚迈进自己的房间,玉瑶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喘着气问道:“姑娘是有什么吩咐吗?”
“去给我备件男子的衣衫来,我要与楚殇他们一起去书院。”衣熠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顿,随手将自己的发髻给拆了开来。
“姑娘也要去书院?”玉瑶瞪大了眼睛,似有不解道:“您去书院做什么呀?姑娘也想进书院求学?”
“我就是去看看,你快将我的男子衣衫给拿来。”衣熠不愿多说,只连声催促玉瑶去将她的男子衣衫给带来。
“是……是。”玉瑶被衣熠连声的催促给催的紧张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衣箱处,开始翻箱倒柜起来,早忘了自家姑娘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