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向直令剑挥动,使出了一着“月满不亏”战法。
只见凹月处的缺点口,忽然饱满起来,形成一个厚势,向皇甫伯尚攻去。
皇甫伯尚一见之下,却是不以为意。他历战多年,知道这是一个普通的由凹月变凸月的变化,凸月之处,也不过是为了保障锋头的进攻而已。他继续令两翼夹击。
谁知又交锋了数回合,他发现敌军的凸月处攻势越来越猛,锋头反而成了守势。他心道不好,莫非这是黄家的一着独到阵法?
这的确是黄家的不传之秘,黄家先人当年也就是以此在军中立下的足。这“月满不亏”,重点便在于这个“不亏”二字。
月满则亏,这是当然的道理。乐极而生悲,喜极则转泣,福祸本相依,世事大抵都是如此。然而此战法的精要,便在于用指挥上的“盈亏”变化,将这份“满”以维持,内中包含数队彼此不同配合,此几队盈,另几队则亏,从而在整体之上,保持着进攻的状态。
皇甫伯尚从未见过此阵法,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破解之道,无奈只得权权而战,却是颇有败退之象,交锋又十余合,南山军竟死伤了二百余人。
黄向曲见此法有效,信心大起。此法是父亲独传于他,连黄向直都跟本不知晓。原因便是此法必须心思缜密,黄向直太过浮华,故而不能修习。他习得之后,一向只是在庄院中让众人自己习练,虽也有过不少演习对阵,但从未与敌真正交过锋。威力究竟如何,他心中实是不太有底。然而这一击之下,皇甫伯尚竟然都不能敌,足见这着“月满不亏”确有过人之处。黄向曲大得其怀,令剑连动,鼓声齐鸣,指挥的更加从容。
眼下黄家战法既强,人数又有优势,南山军似乎败势已定。皇甫伯尚心中暗道,不想黄家除八卦剑阵外,竟还有一套镇寨之术,此次太过轻敌了。
皇甫伯尚正自后悔间,马陵忽然喝道:“将军,全军前后部交错!”
皇甫伯尚听了大是一惊,脑中闪过一念,“他何以为知晓这个?莫非……”然而不及多想,当下败局似定,也没有别的办法。这马陵既能独破八卦剑阵,其用兵必有过人之处,听他的便是。当下令剑挥动,南山军边战边行动,整个战阵倒了过来。
黄向曲见他后队变前队,前队便后队,已然化为了守势,心中大喜。战场之中,最好的防守从来都是进攻,他这样只守不攻,那自己的攻击便可以更加随心了。
不料阵势刚刚变化,马陵便冲上前去,对刚刚退回来的两队前锋道:“现在,听我指挥,随我来!”
两队前锋刚刚也是战的相为痛苦,知道皇甫将军暂时也是无法,所以有听马陵之令的意思,于是均道了一声“是”,便随马陵行动。
马陵带着两队二百余人,从军阵中分出。他趁一名敌人不备,手臂一长,将他的长戟夺了过来,顺势一挥,取了他性命。马陵最擅使枪,这长戟也非最趁手,然而比起方才的长棍,那是就手许多了。他长戟挥舞,带领着众人,向着对方的月满之处攻去。
他这一攻,皇甫向直便明白意思了。月满之处才为其真正厚势,方才自己与他的交锋,只习惯性的去打他的月锋,故而处处被制。敌人最大的缺陷,有可能便隐茂在他最强大的地方,马陵这样进攻,直指敌军最雄厚处,虽是凶险,然而不定便是破解之法。皇甫伯尚决定与他一同行行这着险。
皇甫伯尚令剑挥动,让所部不再防守,却也不前冲锋,只平平推进,好似一支极钝的重物挥出对方,虽不能立即重创敌人,却能极大限制他的行动范围,从而配合马陵那把尖刀的行动。
马陵一身当先,冲在最前面,一面传令,一面冲杀,长戟有若出海之蛟,威猛无比。而身后的两队,跟随他的行动,竟是极为顺畅,使起“急先锋”之战法,一路杀去,攻击点极其明确。
皇甫伯尚看到此景,刚才脑中闪过的念头似乎更加确定了。
又交锋了十数合,黄向曲心中暗暗叫苦。他这月满不亏之法,全仗厚势伤敌,而那皇甫伯尚固然已成攻防俱备,一时难伤之势,而这马陵所部,竟好似一只刺猬一般,压根碰不得。不但碰不得,这刺猬还会自已行动,将他的刺不断的撞向自己,半柱香下来,自已死伤了三百余人,而那马陵部却只有数人受伤。
其实现下也有解法,黄向曲习阵之时,父亲也已告诉他了诸般变化,隐约记得其中便有破敌冲锋之法。然而父亲也是未经过战阵,许多关节之处都是从祖辈那里听来,未经过亲身实战,的含含糊糊。若是有些时间思考,凭着自已的才智,或许也可以从中悟出。但现下战场之上,马陵攻的又甚紧,哪有时间去细想?
黄向曲也颇有悔意,实不该这么早就与南山贼破脸。这一个分神,指挥不到,黄家门又死伤了二百余人。
眼下双方人数已相近,马陵部的攻击又正呈凌烈之态,马陵皇甫伯尚忽地均看了对方一眼,相顾而笑,俱是心领神会。二人同时大喝一声,“摧折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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