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渊抬起头看了看玉珥,眼神有些模糊,似有些醉意:“父皇才不会管我出不出息呢,反正你出息就好了呀。”说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对着她施了个大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孟楚渊如此,他那些也是醉得差不多的狐朋狗友也齐齐起身,依样画葫芦地躬身,半点正经都没有地跟着喊:“嘿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玉珥一手揪住孟楚渊的领子,一手抓起酒壶甩开盖子,直接泼到他的脸上去,让他清醒些。
酒液顺着还显稚气的五官缓缓滑落,最后集中在下颚滴滴坠落,无声地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暗莲,一旁还有不明真相不知道玉珥身份的侍卫,见状立即就围了过来,就等着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把这个放肆女人拿下。
孟楚渊的视线渐渐清明起来,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玉珥,先是呆了呆,然后就是不冷不热的笑:“皇姐这是做什么?就算远道而来要敬弟弟一杯酒,也不必如此吧。”
玉珥暂时不和他说话,偏头对满院子的侍卫冷声下令:“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给我轰出去!”
封他的头!玉珥瞪了他一眼说:“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投入烟花醉!昭陵州爆发了大瘟疫你不知情吗?父皇命我为钦差前往平复疫情。”
孟楚渊皱眉:“瘟疫?你要去平复疫情?这种事情父皇怎么会派给你,昭陵州不是六皇兄的领地吗?这件事应该他去做才对。”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玉珥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人还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随着她率钦差卫队出发前往昭陵州就已经在顺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了,能无视得这么彻底也是不容易。
席白川瞅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边擦着椅子边施施然说:“端王爷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难道你不应该更关心我们在承县遇到的徐姜蚕吗?”
眼底闪过一抹晦涩,孟楚渊扯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低垂着头眼底满是自嘲,“我都刻意忽视掉了,皇叔何必揭我伤疤?”
这副要死不死半死不活的样子,玉珥就最讨厌了,手一下子握住他的肩膀,认真道:“楚渊,你当真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当初父皇把西周交给你时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没忘记。”
他怎么可能忘?那年的顺熙帝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下帝王的架子,像现在的玉珥一样,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情慈祥又恳切,道——小渊,替朕将西周牢牢地掌握住,那可是我们顺国的腕骨,分量非同凡响啊。
不由得有些心虚,孟楚渊没什么底气地说:“现在的西周依旧是顺国的第二粮仓。”
“你继续这般懈怠政务下去,西周迟早会大乱,到时候你要怎么去面对父皇?怎么去面对你的母妃?”西周是块肥肉,就算她这个不怎么了解本地情况的人都知道,这里盘踞着不少明里暗里和朝廷做对的江湖帮派,都想找机会拿下西周,占山为王呢。
低垂着眸子,孟楚渊笑得苦涩,艰难道:“……我也不想,只是心里难受。”
“因为一个女人?”
孟楚渊忽然抬起头,清俊的眉眼有浅淡哀伤:“她对于我来说,是无论谁都无法取代的女人。”
“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何不抢?”玉珥冷笑,“我孟家的儿女,梦寐以求就去争,争过后,依旧求而不得就舍弃,你不争不舍磨磨唧唧的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你还想人家姑娘会为你心疼为你眼泪吗?”
停顿了一下,玉珥觉得自己说中了什么,咬牙道:“你真是想通过作践自己去换徐姜蚕为你伤心,那你就真是个窝囊废!”
“我……”没了下文,孟楚渊别开头,那样子摆明是心虚的逃避,玉珥很想抽他一巴掌:“你真是气死我了!都多大人了,还要我为你操心!”